课改领导力42:什么是“学为中心”课改的上游思维?
(2025-07-30 10:3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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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改领导力42:什么是“学为中心”课改的上游思维?
朱斌
这是一位教育者以手艺人方式搭建的主题式知识分享公益平台,致力于让学习成为我们益伴终身的趣事!
美国杜克大学管理学教授丹·希思在《上游思维》一书中,讲了一个寓言故事,令我印象深刻:
有两个人在河边发现一个正在水里挣扎的孩子,赶紧把孩子救了上来。
刚救完一个,又漂来一个溺水的孩子,他们就赶紧再救这个……结果孩子一个接一个地漂来。
于是这两个人中的一个人说,我不在这里救孩子了,我要去上游看看是谁在往河里扔孩子。
联想到我们的工作场景,在下游救孩子,相当于我们在工作中问题已经发生时忙于“救火”,手忙脚乱地去补救,这是“下游思维”。
而去上游看谁往河里扔孩子,好比是我们从根源上避免问题的发生,主动“治未病”,防患于未然,这是“上游思维”。
说到“治未病”,我想到《黄帝内经》中有个名句叫“上工治未病”,意思是说最好的医生能在你的病症发作之前、在你还不知道自己会得病的时候,就把病给治好了。
相传我国古代名医扁鹊,有一次魏文王问他,你们三兄弟的医术谁最高明啊?
扁鹊说,我大哥的医术最高,他总是在别人还没发病的时候就把病治好,所以他的名气只限于我们家里。
我二哥的医术次之,他能在症状初发的时候遏制住病情,所以他只在我们村里有些名气。
我的医术其实最差,我都是看人病情很严重了才开始治,动不动就做大手术,一天天的双手沾满鲜血,用的都是猛药……结果我名气反而特别大,诸侯都知道我。
扁鹊的大哥就是“上工治未病”,拥有一种“上游思维”。
丹·希思教授在《上游思维》一书中揭示:真正的变革者并非被动应对问题,而是主动溯流而上,在问题爆发前消除隐患,从“救火”转向“防火”。
在教育的河流中,“学为中心”课改正是这样一场“防火”的远征。它不满足于下游的“救急”——反复补习、强制纪律、考前突击。
它直指上游:如何设计学习体验,让学生根本不需要被“救”?如何让学习本身充满吸引力与意义感?
一、上游思维:做教育河流的“掌舵者”
上游思维的本质,是“做主”的学问——给社会做主,给别人做主,最起码也要给自己做主。
它关乎一种深刻的主动性:不是等待问题爆发后被动响应,而是在问题成形前主动介入;不是完成别人规定或“应当”做的任务,而是敏锐洞察那些“当前不必做”,但长远至关重要的事情,并主动承担。
在教育领域,“学为中心”课改的成败,首先取决于我们能否精准识别“上游”与“下游”问题:
1.下游问题(救火)
学生考试成绩大面积滑坡,紧急应对:加课、刷题;
课堂纪律混乱,紧急应对:惩罚、训斥;
学生厌学情绪蔓延,紧急应对:个别谈话、心理干预;
教师对新教学方法抵触,紧急应对:行政命令、考核施压。
2.上游问题(防火)
课程内容脱离学生生活经验与兴趣,缺乏内在吸引力,根源是课程设计未真正以学情为起点;
评价体系单一,过度依赖分数,扼杀学习多样性与成就感,根源是评价未服务于学习过程;
教师缺乏“以学定教”的理念、方法与支持系统,根源是教师发展未匹配改革需求;
课堂生态缺乏安全感、归属感与自主探索空间,根源是师生关系、课堂文化未重构。
真正的“学为中心”课改,其上游思维在于重塑整个学习发生的“土壤”与“气候”。
它不满足于在分数下滑后“恶补”,而是追问:如何让学习内容本身点燃学生兴趣?
它不满足于在纪律涣散时“镇压”,而是构建让学生主动投入、相互尊重的课堂文化;
它不满足于在教师抵触时“强推”,而是培育教师理解、认同并掌握新方法的能力与意愿。
二、逆流而上:课改上游行动的三大“暗礁”
丹·希思教授指出,向上游进发并非坦途,我们注定遭遇三重阻碍:
1.无视问题(“我不觉得这里有问题”)
这是最顽固的起点,在传统课堂惯性中沉浸已久,“教师讲、学生听”被视为天经地义。
管理者可能认为:“成绩还行,何必折腾?”教师可能困惑:“我一直这么教,学生不也考上了?”这种对传统模式深层弊病的视而不见,是上游行动的第一道闸门。
当“下游”的“火情”(如低效、厌学)尚未猛烈到无法忽视,人们便倾向于否认上游存在“火源”。
2.缺乏责任心(“这个问题轮不到我来解决”)
课改是系统工程,责任边界极易模糊。
校长可能认为:“课程是国家定的,教材是统一的,我能改什么?”学科组长可能想:“评价方式不改,我课堂改了有什么用?”一线教师更易陷入无力感:“学校不提供培训支持,家长只认分数,我一个人怎么变?”
这种“责任扩散”效应,让上游问题成为无人认领的“孤儿”。
3.隧道视野效应(“我现在没法处理这个问题”)
当教育者被下游的“火情”(批改堆积如山的作业、应付频繁的检查、处理突发纪律问题、追赶教学进度)压得喘不过气,他们被迫将目光局限在眼前最紧迫的任务上。
如同在黑暗隧道中前行,只能看到眼前一束光,无暇抬头眺望上游的风景。一位被考试、公开课、各种表格填满日程的教师,即使认同课改理念,也很难挤出精力去设计一个需要大量前期准备的项目式学习单元。
三、破浪前行:课改上游行动的智慧与锚点
如何克服这些阻碍,真正在“学为中心”课改中实践上游思维?关键策略与锚点如下:
1.精准定义问题,让“上游”显形
避免空泛谈论“以学生为中心”,管理者需带领团队深入一线,用具体场景和数据揭示下游问题的上游根源。
例如: 初三学生物理期中考试及格率骤降(下游现象)。教研组长如何定义该问题?
可以进行上游追问:
及格率骤降是否集中在某个特定章节?
该章节内容与学生已有知识或生活经验的连接点在哪里?
学生在学习此章节时普遍表现出哪些情绪(困惑、厌倦)?
教师在此章节的教学方法是否主要是讲授?
评价是否只有单元测验?
……
针对该章节,教研组共同进行学情前测,重新设计引入情境(连接生活),嵌入小型探究实验或问题解决任务(增加参与),设计过程性评价量规(关注理解过程而非仅结果)。
2.构建跨界“责任共同体”,打破孤岛
明确“防火”是集体责任,并建立协作机制。
从管理者层面来看, 校长不应仅是课改“号召者”,更是“清障者”和“资源整合者”。
例如,重新审视学校时间表,为教师协作教研、课程开发留出固定“上游时间”;改革评价制度,增加对学生学习过程、探究能力、合作精神的观察与记录权重。
从教师层面来看,建立跨学科、跨年级的课改“实践社群”。
例如,语文和历史教师合作设计“近代思想启蒙”主题单元,共同承担设计责任,共享资源和评估成果。这种协作本身就能分担压力,激发创意,形成责任共担。
从学生与家长层面来看,将学生视为课改的“共同设计者”与“体验反馈者”。在课程或单元开始前,进行“学习兴趣与需求调查”;在项目设计中,赋予学生选题和路径的选择权。
定期向家长清晰传达课改的目标、方法与进展,争取理解,将家长关注点从单一分数引向孩子的学习状态与成长。
3.系统施策,在关键上游层级发力
上游思维是分层的,管理者需要思考:你力所能及的最有效上游干预点在哪里?
我以预防学生丧失学习动力与心理健康问题为例做个解读:
(1)最远端上游(系统与文化)
(管理者决策层)营造安全、支持、包容的校园文化与环境。
例如:将心理健康教育和社会情感学习(SEL)系统性地嵌入课程(非仅靠几次讲座);建立常态化的、非评判性的师生对话机制(如定期的“学习会谈”、“心情晴雨表”);明确禁止任何形式的公开羞辱或成绩排名,强调进步与努力的价值。
(2)中端上游(课程与教学)
(教研组/教师协作层)设计有意义、可选择、有挑战性的学习体验。
例如:采用差异化教学策略,为不同基础、兴趣的学生提供内容、过程和产出的选择(如“学习菜单”);
大力推广基于问题的学习(PBL)
或项目式学习,让学生为解决真实、有意义的问题而学(如为校园设计节水方案、创作反映社区历史的数字故事);
在学科教学中建立清晰、高频的积极反馈机制,聚焦具体进步和闪光点(替代仅关注错误)。
(3)近端上游(早期识别与支持)
(班主任/导师/心理教师层)建立敏锐的早期预警与轻量级干预系统。
例如:利用简单易行的量表或观察清单(如学习投入度观察表、情绪状态简表),由班主任或科任教师定期(如每月)进行快速筛查;
设立“学生成长伙伴”(可由高年级学生或受过培训的同伴担任),提供日常倾听和非正式支持;
建立便捷的“心理资源角”或线上支持平台,提供自助资源和寻求专业帮助的通道。
关键在于,这些措施是预防性、低门槛、去污名化的,旨在问题萌芽或轻微时介入。
“学为中心”课改本质就是一场规模宏大的上游行动。
它要求我们不再满足于在知识传递的“下游”修修补补、疲于奔命,而是勇敢地溯流而上,去重塑学习发生的源头——学习者的动机、体验、环境与支持系统。
这需要教育者,尤其是管理者,以“做主”的姿态主动出击:
敏锐洞察那些尚未爆发但至关重要的“上游问题”,勇于承担超越职责边界的责任,智慧地克服“无视”、“推诿”与“短视”的暗礁,并在系统、课程、早期支持等不同层级的上游精准发力。
当我们真正将“上游思维”融入“学为中心”课改的血脉,教育便不再仅仅是“救落水者”的悲壮,而成为“让河流更安全、更吸引人”的创造。
这是一条少有人走的路,充满了未知与挑战,却是指向教育本真与未来的必经之途。做教育河流的掌舵者,从上游开始改变,让学习之光真正照亮每一个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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