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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如何进入“言语的森林”的

(2023-10-19 10:5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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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分类: 杂谈
张佳敏:我是如何进入“言语的森林”的

生长,是对语文教学过程、语文能力形成过程的形象描述。生长,意味着自主、丰饶、联结、流动。一个文本,一堂语文课,一群自由言说的人,就是一片言语生长的森林。语文教学,应当实现文本意义、交际意义、自我意义的和谐生长。生长,源于对语文、对人的爱。爱,意味着真诚、开放和关怀,意味着丰富、创造和共生。这些课例,正是王良老师“爱与生长”理念的生动呈现。

我是如何进入“言语的森林”的——一种个人化的解读与欣赏
张佳敏

写在前面:一个外行,如何进入“言语的森林”

01

我写过许多书评,大多是文学与艺术类的书籍,可以算作本色当行;无论如何想不到,有一天会接触到一本关于语文的书,还要不揣冒昧地写点粗浅的读后感。缘起于数月前,当时还有一腔投身语文教育事业的热情(现在已经烟消云散,因为认识到自己能力有限),谭老师向我郑重推荐王良老师的这本《言语的森林》。



一听到“言语的森林”这五个字,不用去看书,我就仿佛有所感了。对于中文系学生来说,与文字、语言、言语等概念打交道是家常便饭。所谓文学,照我理解,质料是文字,赋予了个体的生命力与群体的文化内容的的语言是肌体。(按照朱光潜先生的说法就是,“语言是由情感和思想给予意义和生命的文字组织”,“语言对于情感思想是‘症候’,文字对于语言只是‘记载’”。先有语言,然后才有用以记载语言的文字,一般人习惯将语言和文字混为一谈,所以也就误以为人是先有一种思想情感,然后挑拣语言来表现,导致产生一种情感思想与语言是两回事的错觉,其实二者是平行一致的。)言语则是语言之上的活泼泼的富于动态的精神体了,是一种对话行为。



这种三分法略显粗暴,但可以让我们能比较清晰认识文学。常说文学是语言的艺术,此话不假,当我们面对一个文本,所待进入的就是一个由语言构造而成的丰富世界。但语言世界是一个自足体,我们的进入实际上是一种交流行为,与文本交流,同时也是在也和作者交流,和背后的文化、理念交流。我们向文本发出探寻的目光,文本给予回应,就产生了双向言语。交流还发生在文本内部,一个文本一定有一个潜在对话者。诗人张枣在《<野草>讲义》中说:



“在一个文本的写作中,有一点非常重要:作者心目中一定有个听者,他才能够写作。而这个听者决定了他说话的风格、语气和策略。也就是说,比如我要写一封非常私密的信,比如写给女朋友,那么我对她说话时是以和她对话的态度来写作的。所以任何一个文本都是一个‘对话’(dialogue)。在任何文本的生产和完成过程中,作者都是怀揣着一个对话的对象而写的。”



每个经典文本的语言内部都潜藏了莫大意义,但只有从自足语言上升到动态的双向言语,意义才会进入我们的心灵,并得以生发。



因此,我特别能理解王老师为什么取名“言语的森林”。森林,繁密茂盛,枝桠交错,丰富而富有生命力。文字永远只是字典中僵硬的一个个字,需要人来赋予其生命力和意义从而成为语言。(可以称为“树林”,又需要通过源源不断的“交流”——鉴赏、运用、创造等——将语言上升为言语,勾连文本、作者、自我、他人、世界、文化、理念等等,最终生长成繁茂森林。)



以上思索,都是在没看本书的情况下,全然凭借“言语的森林”这五个字联想到的。待我翻开书,发现我的理解竟与王良老师有颇多相似之处,不由产生共鸣之感。我是一个彻底的外行,竟敢对一位语文名师(从王良老师的上课实录看,几乎可以称为语文教学的艺术家,他把课上成了一种赏心悦目的艺术)的著作大发评论,似乎有些不自量力;但我越看这本书,越觉得此书不单单局限在语文教学领域,我虽不是语文中人,却可以另寻角度,进行别样化解读。



解读角度说明:



用我称之为两堂神课的《游园不值》与《说“木叶”》来说明。



首先,审美的传达与浸染。



对一个经典文本,我们感觉到了其妙处,却无法言语,也无法将这种感觉传达给别人,这是一个古今中外都存在的现象。中国传统崇尚“言不达意”“得意忘言”,讲究“意境”“妙悟”,善于综合、譬喻而不善于分析解释。甲感觉到了一首诗的妙处,用综合譬喻的方法讲给乙听,假如乙是一个天资聪颖之人,那他们的交流无碍;倘若乙悟性一般,那交流就有了障碍,势必要求更通俗易懂的讲解方式。而西方由于逻格斯(logos)传统与理性主义,相对来说比较擅长分析解释,能将一些超越性的暧昧不明的内容剖析入微,使人易懂。东西方两种解读方式不存在孰优孰劣,但最好能彼此有所融合。我惊喜地发现,王良老师已经能在课堂上熟练地运用两种手段了,而且自然无间。比如,教授《游园不值》这一课时,王良老师前半部分主要深入字句,“不值”“久不开”“关不住”“一枝”等,同时建立彼此联系,寻找意义,这是分析手段;到后半部分,由“一枝红杏的丰富”,引导学生从文本进入生活、进入自我,“生活其实大多很平常,但一个灵魂美好和情感丰富的人,就会让平常变成诗,诗意盎然”。实际上,在整个教学过程中,王良老师在分析诗句之时,也一直引领着大家去感受、去领悟。毕竟,欣赏一首诗的最终路径还是用生命用心灵去感受。我所理解的王良老师的教学法,正是用细腻的、缜密的、深入文本肌理的分析手段,给学生铺设一条通往了悟之路。



其次,审智的锻炼与培养。



在美学的世界里,也讲究理性的逻辑思维,这是一般人易于忽略的。感性过甚,缺乏理性的驾驭,便容易走向极端,走向自我情绪的抒发,感性内蕴的美学真谛便无法去除遮蔽。郭沫若早期一些诗歌便是明证。(它们在文学史上的贡献,主要在于先驱性,而不在于文学性)但文学中的理性,毕竟不同于科学论文式的理性,它是带有审美性质的理性。以《说“木叶”》为例,这是典型的中国文人论理文章,材料信手拈来,语言幽默自然,但其逻辑之缜密与论理之精深,似乎又与其短暂的物理系生涯和学者身份相关。正是因其复杂交融的特点,一般学生要想理解通透,殊非易事,更遑论掌握其精华——也就是“学习作者思考问题、解决问题的方法”。但王良老师做到了。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照我理解,王良老师的基本手段还是深入文本,抓取矛盾与特殊点,然后建立理解框架,用一种可操作的方法引导学生步步深入。他善于发现与命名,这就是一个创造性过程,比如以“腾挪”比拟林庚的思维方式,并具体划为四个层次,这样整篇文章的论证结构瞬间清晰了;他也善于设问与假设,将问题拆解,建立清晰的逻辑链条,引导学生大胆思考、小心求证——这又何尝不是林庚的一种思维方式呢?所以可以说王良老师的教学法和林庚的思维方法有相似之处,或者说,一切的思维手段存在一些普遍的规律。他最后教给孩子们的就是质疑与独立思考精神,这可以说是通向智慧的必经之路了。



再次,对语言的尊重与反复推敲。



这一点我深有其感,因为平时多与文字打交道,且会进行一些创作,在我眼中的文字可能与旁人不同。我常常感动于我们汉语言的博大精深与含蓄蕴藉,且二者结合得如此亲密无间。可是,放眼当今社会,由于互联网的介入,人们对于语言文字的使用越来越简单粗暴,谐音梗、拼音梗层出不穷,就连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一写文章也是错字连篇、语句不通。一个时代的语言是一个民族最宝贵的精神气质,对于个人而言,也是如此。二十世纪英国杰出诗人狄兰·托马斯(就是写出那句“不要温顺地走进那个良夜”的)谈到自己作诗的缘起时说:



“我该说我当初写诗是对词语的热爱。词语,就我而言,就如同钟声传达的音符,乐器奏出的乐声,风声,雨声,海浪声,送奶车发出的嘎吱声,鹅卵石上传来的马蹄声,枝条儿敲打窗棂的声响,也许就像天生的聋子奇迹般地找到了听觉。”



在中学时期,培养孩子们对我们语言的细腻的感受力以及运用能力,是非常有意义的。王良老师的课堂上,从来不乏对语言的咂摸品味,从一个单字中,也能发掘丰富的文化意涵与情思内容,比如《泊船瓜洲》之“间”“绿”、《渔家傲》之“穷”“闭”、《江城子》之“卷”“狂”。



我深知,作为外行,不可以在不懂的情形下对一些问题“评头论足”,所以在具体的语文教法上,我只能保持沉默,或者只能作为一位学生来感悟;但作为一位比较热爱文学,对文学还算有点见解的中文学子,还是想试着就“文本”(王良老师的教学实录某种程度上也算一种文本)来寻摸其精髓。而且,由于日常会写点小说和诗歌,身边也有一些作家朋友,交流较多,对王良老师教学设计上“遵循逻辑的想象”和“对语言的咂摸探幽”相当感佩。他不单单在上语文课,某种程度上触及到了创作的奥秘,许多时候让我觉得,王良老师平时是不是也会搞点创作?



以上所列,有些粗浅,但我进入“言语的森林”的路径大概这三条。


“知识人格化”——我对王良老师教学理念的粗浅阐释

02



以下阐释,所据文本,皆为《言语的森林》一书;若有偏颇,还请见谅。



在本书序言部分,王良老师说:“我理解的好的教育,即知识人格化。”关于这一点,王良老师有过解释,但我觉得其中可以阐发的内容还有很多。



知识是人对世界的种种发现以及经验成果,无论客观真理还是感性创造,知识本身内在具足,它不可能主动影响人心,而是等待着人的进入。一个人若想超拔于平凡的人生,从庸庸日常之中发见世界的真谛,没有对知识的主动汲取是不可能的。但我们也看到许多人,知识渊博,其人格却低劣至极。



元好问在《论诗三十首》中说:“心画心声总失真,文章宁复见为人?高情千古闲居赋,争信安仁拜路尘?”潘岳写《闲居赋》,看似高情千古,风骨卓然,然而现实的他见到权臣贾谧车驾,倒头便拜;严嵩写得一手好青词,书法了得,却是奸臣;崔颢《黄鹤楼》传扬千古,却是好色之徒,品行不端。历史上这样的人比比皆是。元好问所要表达的是“文并不总如其人”,其实用在我们这个语境也适当。



民间有俗语“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虽然多少让我们受过一点教育的人伤心,但这也说明对于一些饱学之士,知识对他们来说,只是一种追名逐利的工具或者手段,他们只获取了作为经验的知识,而知识本身内蕴的饱含了无数先贤哲人的感性知见与精神实相——具有烛照万里洞彻人心之力的内容——却从未得见。



知识欲与人格一统,自足经验欲内化为精神光照,如何做到?两条路径,一是自我教育,通过学习、思索、感悟、体验等等,有意识地深入知识世界,汲取精神力量,这一点较难做到,是每个人一辈子所要修行的;二是他者教育,在一位先行者的指引下,步入知识的光明殿堂,用知识照亮人生、涵养人格,这,我想也是语文教育的终极境界吧。而教育者,在施教过程中,也实现了自我教育。王良校长被人称为“书生校长”,我虽未见过真人,但也在网上见其相听其言,能感知到他的谦逊温润、高致雅量与不随岁月而磨灭的激情。在长年累月的诗书熏陶下,在与学生共建的充满爱的良好言语交流场域下,在汉语言博大精深的繁密森林中,“书生校长”的气质就这样养成了。



王良老师还说:“具体到语文学科,知识人格化表现为语文人格化,即语文的人化和人的语文化。”这句话照我理解:



首先,人的思考与情感表达,是离不开语言的,我们脑中念头千千万万,但能被我们察觉到的,一定是能用语言表达的。我们思考时,实际上是我们在无声“言语”;我们阅读,实际上是在接受他人“言语”的影响;我们写作,是与自我与他人与世界物“言语”。即便我们不思考不阅读不写作,在生活中,岂不还是受到各种各样“言语”的影响,父母的、老师的、短视频的,诸如此类。所以说“言语是人的存在方式,言语结构就是人的精神结构,言语面貌就是人的精神长相”。言语之精妙,可在语文课堂上得到传达,并在交流中塑造人格,实现人的语文化。



其次,语文是文字学科、语言艺术、言语精神的三者统一体。这是我自创的概念。文字学科的意思是,语文课让我们认字,掌握语法,能造句;语言艺术,就是在文字基础上,再上一个台阶,文字化为有生命力的语言,无论是通过经典文章的学习,还是平时作文等实践,我们逐渐进入汉语言的密林中;言语精神,是在前两者的基础上,领悟语言中蕴含的人文精神,培养审美与道德情操。这是语文的人化。



最后,“好的教育,需具生长性。生长,意味着自主、丰饶、联结、流动。一篇文本,就是一座言语的森林,一个言说的人,就是一座言语的森林,一堂语文课,就是一片言语生长的森林”。语言倘若不能流动,就会退化为文字,丧失活力;语言倘若不能生长枝桠,不能与人与世界产生联结,那便不能成为有生命力的言语。语文课,最能超越时空的限制,师生立于方寸文本之内,却能通过丰富的交流互动、想象探索,上接先贤,下连现实,让精神在言语的森林中得以自由生长,寻获丰富的文本意义、交际意义与自我意义。这就是我所理解的“爱与生长”的内涵。



柏拉图曾说:“知识是每个人灵魂里都有的一种能力,而每个人用以学习的器官就像眼睛,身子不改变方向,眼睛是无法离开黑暗转向光明的。”身子方向的改变,离不开教育。就好比佛教中说,人人心中皆有佛性,只是被后天染上的种种习性遮掩了,修行的目的就是去其遮蔽,得见光明自性。作为最富有人文情怀的学科,语文承担了义务教育阶段最主要的人格教育,它帮我们推开文字的大门,看见语言之美,领悟言语的精神。


与苏格拉底“产婆术”之共振——我对王良老师教学方法论的粗浅阐释

03



这部分,纯粹出乎个人粗浅理解,必有偏颇,还请见谅。



第一、从文本出发,发现文本言语形式与表达意蕴的矛盾统一,从矛盾中见内在情思,又在统一中感受言语作品的经典性。王良老师说:“所以语文教育的对话,应当立足于这种矛盾统一,立足于作者如何以合适的形式表现合适的内容。”(后半句,似可商榷。个人意见,文本的内容与形式是不可分的,二者是一体两面。当作者产生情思之时,言语形式同时也就产生了,形式同时对内容也有制约作用。如果说“以合适的形式表现合适的内容”,形式与内容似就存在了主次关系。具体可见朱光潜先生《诗论》第四章。)



第二、对比与联系中见意义。文本外联系的确立:将一篇文本放置于横向的不同体裁、类型、作家的对比中,与纵向的时代和文学史的对比中,产生联系,建立意义。这对教师本人文学素养要求很高。文本内联系,类似于“素读”,深入字句段,借用分析矛盾与还原的方法,发现文本意义。与孙绍振先生所倡导的文本解读方法论有异曲同工之妙。在发现文本意义的过程中,也实现了文本、作者、教师、学生之间的循环对话,实际上,自我意义与交际意义就产生了。



第三、写作,指向言语的实践,也是借此与自己与他人与世界对话。



最后谈一点,我对王良老师教学方法,总是觉得很亲切,但说不出原因。



有一天, 我重读《理想国》,恍然大悟。王良老师的教学法,和苏格拉底的“产婆术”辩论法极其相似。



《心理学通识》有一段说:“西方教育学传统始于古希腊时代的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而现代教育的启发式教学法就来自于苏格拉底的‘产婆术’辩论法。所谓‘产婆术’辩论法,就是在教学中,不直接将知识传授给学生,而是通过辩论的方式,来揭示学生认识中的矛盾,从理性和逻辑的角度对不合理的信念进行挑战和质疑,从而动摇这些不合理的信念,以产生合理的信念,逐步引导学生自己得出正确答案。”



《理想国》开首,就是苏格拉底与一众人关于何为“正义”的辩论,但他不会直接给出“正义”的定义,而是从各个侧面推翻每个人心中自以为的“正义”,借此一步步深入“正义”的核心,这是知识的结构与重建的过程,也是去其芜杂、见其真理的过程。不过,相比苏格拉底的凌厉和咄咄逼人,王良老师人如其名,非常温良,他不是像苏格拉底那样以强力把人推向真理,而是用柔韧有力的方式牵引人通达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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