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理解语文课程标准提出的课程实施理念”之一|王彤彦 东雪婷：促进学生核心素养发展的语文课程评价

 王彤彦 东雪婷 中学语文教学 

落实《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年版）》课程实施理念，需要从多个维度进行探索。上一期我们专门研讨了“教学建议”，陆续推送的三篇文章将围绕“课程评价建议”“课程资源开发与利用”“教学研究与教师培训”等方面展开解读，深入阐释其中包含的新理念和新要求，并提出具体操作建议，期待能够对老师们准确把握课程实施理路有所启示。

促进学生核心素养发展的语文课程评价

王彤彦   东雪婷

【摘  要】《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年版）》的评价建议体现了育人价值，强调评价要以人为本、动态评估、依标定评。在教学实施中，如何落实评价建议的相关要求促进学生学习、改进教师教学，如何发挥评价的实践价值促进学生核心素养发展，都是当下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关键词】核心素养   语文课程   评价建议   方案设计

《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年版）》（以下简称《义教新课标》）具备课程“一体化设计”特征，系统回答“为什么学”“学什么”“怎么学”“学到何种程度”等关键问题，倡导“教—学—评”的一致性。在“坚持立德树人，充分发挥语文课程的育人功能”“以语文核心素养为纲，完善课程目标体系”“构建语文学习任务群，重组课程内容”“明确学业质量标准，引领考试评价改革”［1］等方面实现了突破与创新。相较《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11年版）》，《义教新课标》更加突显评价在课程实施中的作用，“不仅新增了‘学业质量’一章，明确提出了素养导向的学业质量内涵，给出了各学段的学业质量标准，而且在‘课程实施’的‘评价建议’部分还就日常教学评价和学业水平考试做了详细的阐释和说明”［2］。准确理解和把握语文课程的评价建议，是推动语文教学、学习和评价方式深度变革的基础，也是落实语文课程目标的保障。

一、语文课程评价理念发生深度变革

1.以人文本：指向发展核心素养

《义教新课标》中的语文课程评价是课程实施的重要组成部分，指向“促进学生学习，改进教师教学，全面落实语文课程目标”［3］，强化了课程育人导向，突出了“以人为本”的语文教育观。评价目的、评价内容、评价方式和评价标准四位一体，共同构建了完整的语文课程评价体系，体现“以人为本”“以素养为本”的特征，着眼于学生的整体发展。

从评价目的来看，强调促进教师“优化教学内容，改进教学设计、调整教学策略，完善教学过程”［4］，激发学生的积极性，使学生主动“反思学习过程，改进学习方法”［5］，最终全面落实语文课程目标。从评价内容来看，强调“考察学生的语言文字运用能力、思维过程、审美情趣和价值立场，关注学生学习过程和学习进步”［6］，既关注学生在学习过程中的态度，重视保护学生的学习兴趣和积极性，也关注知识基础、认知过程与思维方式。从评价方式来看，强调“鲜明的过程评价导向”［7］，提倡采用多种评价方法，呈现出学生在学习过程中表现出来的学习态度、学习参与程度，以及素养发展水平。从评价标准来看，“学段要求”是学生在积极的语文实践活动中应有的素养表现，“学业质量描述”是学段完成后的综合学业质量。“课程目标”与上述标准构成“目标—质量”体系，强调以“对学生语文学业成就具体表现特征的整体刻画”［8］为依据，评价学生核心素养的发展水平。

2.动态评估：指向学习过程表现

《义教新课标》凸显实践过程取向的评价理念，尤为强调过程性评价在课程实施过程中的价值。“关注学生的学习过程和学习进步”“考察学生在语文学习过程中表现出来的学习态度、参与程度和核心素养的发展水平”［9］，即评价学生在学习过程中的动态表现。

随着“教”与“学”行为的发生与发展，学习信息会不断更新，所以对学生的学习评估也必然是动态的。教师有目的地收集学习信息，可以及时“了解学生的学习情况，以学定教地做出下一步的教学决策”［10］，进一步优化、调整教学内容与教学设计。如教师评价学生在比较阅读过程中形成的文字、表格、思维导图等学习成果，发现他们在辨识与推理维度上的特点与问题，进而给予针对性的指导。学生借助评价工具，开展自我评价和相互评价，反思与改进学习过程、学习方法，学会自我反思和自我管理。

3.依标定评：指向学段水平进阶

《义教新课标》从核心素养出发，结合课程内容整体刻画出不同学段学生学业成就的具体表现特征，研制了学业质量标准。学业质量标准将课程目标具体化，同时又能综合体现语文学习任务群要达到的学业要求。它既是课程实施努力的方向，对日常教学具有引导作用；也是衡量课程教学素养转化实效的“标尺”。

学业质量标准为不同学段的课程评价提供了基本依据。例如教师评价学生参加小组讨论，不同学段的学业质量标准差异显著。评价学生参与讨论语言实践的状态时，四个学段的标准分别为“乐于表达……积极参与讨论”“乐于……交流展示”“乐于参与讨论”“积极发表自己的看法”。评价学生参与讨论时语言表现的程度时，四个学段的标准分别为“把自己的想法说清楚”“简要转述……说出自己的感受和想法”“简要转述；能根据对象和场合，作简单的发言”“积极发表自己的看法，做到有中心，有根据，有条理……有一定说服力”。四个学段学生的语言实践活动样式各有侧重，语言表现水平进阶显著。学业质量标准为教师制定课堂教学评价方案，依标命制学业水平考试题目提供了标定。

二、语文课程评价操作路径明确具体

1.设计提供多样化证据的立体评价方案

《义教新课标》将课程评价提升到课程理念高度，强调评价的导向作用。评价“不再被视为教学过程最后的一个环节，或凌驾于教学过程之上的活动，而是嵌于教与学过程中的一部分，与教与学构成一个有机整体”［11］，共同指向学生语文核心素养提升。教学设计既要包含教学方案，还要包含评价方案，将学生在语文学习过程中表现出来的学习态度、参与程度和核心素养的发展水平准确地反映出来，以便教师“对学生个体作出及时反馈和有效指导”［12］。“立体评价方案”的“立体”体现在评价内容多维、评价主体多元、评价工具多样。设计立体评价方案，可以为准确反映学生的语文学习水平和学习状况提供多样化证据，为教师给学生以精准反馈与有效指导提供典型性材料。

例如开展“时光列车载回忆，公号征文话真情”主题学习活动，学生学习回忆性散文的写作要点，为班级公众号“时光列车”撰写稿件。教师给学生设计了立体评价方案，以帮助学生达成目标。

在上述方案中，学习任务与评价任务融为一体，学习过程与学习评价并行。首先，充分发挥多元评价主体的积极作用。教师根据学习内容，选择为班级公众号“时光列车”撰写稿件作为评价任务，收集学生的学习信息并做出及时反馈，给学生提供自评与互评的条件；学生在完成任务过程中，通过自评与互评，反思、审视自己的学习过程与学习进步的程度。其次，运用多种评价工具与评价方式。典型事件的梳理、片段写作、绘制“视角对话表”、借助评价量表开展自评与互评、修改后的征文等，记录了学生学习的过程性表现，为整体评价学生的核心素养提供多样化的证据。

2.设计思维过程外显的结构化评价任务

“教育应该是通过多样且具体的实践活动增强个体的学习经验。”［13］语文课程不再将知识、能力的线性发展作为课程目标的归宿，而是要“引导学生在完成任务、解决问题的过程中积累语文学习经验，发展未来学习和生活所需的基本素养”［14］。评价任务要超越对零散的知识点和孤立的技能的考察，评价学生在语言实践活动中运用语言文字解决实际问题时的动态表现。在课程理念的指导下，课程评价也要“整合评价内容，采用主题任务、专题式任务、问题导向式任务、基于项目的学习任务等评价任务来设计方式，以体现学生整体性、系统性的学习结果”［15］。

例如“人物万花筒—— 九上小说单元整体设计”中，教师组织学生围绕“怎样借助小说中人物关系的变化帮助读者理解小说的主题”这一基本问题展开学习，设计了下列评价任务：

任务一：通读课文，梳理“故乡”的变化，并用示意图表示出来。

任务二 ：以“我”为圆心，绘制人物关系图，用不同颜色的笔标画出“我”与故乡人之间的亲疏变化，并用自己的语言进行解释。

任务三：细读《故乡》，结合链接材料，探究人物关系发生变化的原因，由此解说你对小说主题的理解。

任务四：结合链接材料，评说《故乡》在借助情节推进中设计人物关系变化这一写作技巧的运用。

这一组评价任务的设计极具特色。首先，每一个评价任务都具有一定的独立性，而整组任务又能显现出结构化特征。孤立地审视评价任务二，其本身可以独立存在。这一任务可以评价学生对《故乡》中人物性格演变，以及人物关系变化的理解程度，还可以评价学生能够以小说为依据，有中心、有条理地解释自己观点的能力。然而，纵观整组任务的组成，评价任务一至四又具有内在逻辑关联，符合学生解决问题的认知过程。其次，整组评价任务综合性很强，让学生将解决问题的思维过程展现出来。整组任务立足信息提取，侧重评价理解阐释、赏析评价、解释分析、筛选提炼等能力，将学生核心素养的发展水平展示出来。

3.设计有进阶特征的学习活动评价标准

《义教新课标》在“评价建议”中要求“真实、完整地记录学生参与语文实践活动的整体表现”［16］。无标准不评价，在教学实施中教师可“提前设计评价量表、告知评价标准”［17］，以更好地发挥评价的导向作用。所以说，合理的评价标准可以更好地保障语文实践活动的有效性，更好地鼓励学生，激发其学习积极性。

首先，制定学习活动评价标准要以学段的学习内容和学业质量标准为依据。学业质量标准是以核心素养为主要维度，刻画出学生在学习过程中呈现出来的正确的价值观、必备的品格和关键能力的成就表现。学习活动评价标准具有目标导向功能，能明确表达出“学什么”“怎么学”“学到什么程度”，是学生开展语文学习活动的“风向标”。如教师引领学生设计“‘小人物，大时代’课本剧海报”，要求学生根据海报设计的相关要求制定评价标准。师生经过研讨，最终确定了评价标准。

这样“使得学生在语文项目学习开展前，对于项目学习目标有非常清晰的认识，对于如何达成目标也有一定的认识，这些认识引领学生明确努力方向，思考有效学法，继而朝着目标不断前行，在前行过程中及时调整方向，提升自我”［18］。

其次，制定学习活动评价标准要能够推动素养发展的不断进阶。教师给具有内在逻辑关联的语文实践活动分别设计相应的评价标准，便于学生准确评价自己在某个学习活动中的水平表现，也让学生的学业水平发展得以清晰地呈现，让追踪素养发展轨迹成为可能。如学生在学习采访之前，教师将“新闻采访提纲评价表”提供给学生（见表3），让学生明确什么是高质量的采访问题，以及高水准采访提纲的标准。

语文学习活动评价标准的使用可以引导学生借助评价检视学习过程，在反思中改进学习方法、优化学习策略，以此实现核心素养发展的进阶。

三、语文课程评价研究未来展望

准确理解语文课程评价理念，践行《义教新课标》评价建议，是落实课程改革理念、促进学生核心素养发展的基础。“现有的大量理论研究和实践案例表明，促进学习的评价在落实课程改革理念，提高学生学习参与度以及促进学生核心素养的发展方面具有相当大的潜力。”［19］基于以上分析，我们认为语文课程评价在今后还有一些议题有待深入探究。

第一，构建语文学习全程综合评价指标体系，让语文核心素养落地。“教育评价应凸显课程内容的学习价值，通过学生丰富多样的学习成果与思维过程，诊断、评估学生学习过程存在的问题，从而实现评价的终极目标。”［20］语文学习全程评价指标体系，需以语文实践过程取向的核心素养表现为维度，以学生学习过程的“全数据”为参照，以达到“了解学生学情和学习需求，制定递进的阶段性教学目标和弹性的具体教学目标，达到更为理想的教学效果”［21］。以此破除注重单一结果的“唯分数”评价，保障核心素养落地，深化语文课程改革。

第二，利用评价过程和结果改进教与学，充分发挥评价的实践价值。“评价是根据学习目标与学生学习规律，运用多样化的评价方法，系统收集与分析学生学业表现的相关信息，推动学生的发展性学习，调整教师教学方向与行为。”［22］教师需以特定评价量规、学习表现标准，甚至是统整了形成性和终结性评价的“全数据”为工具，对学生学业表现进行结构化分析，提炼出学生语文核心素养发展的优势与问题，针对优势给予肯定和鼓励，针对问题提供相应的学习支架给予指导。

第三，加强素养立意的学业水平考试命题研究，准确呈现学生语文核心素养的发展水平。《义教新课标》要求学业水平考试命题应遵循“坚持素养立意”的原则，“以情境为载体，依据学生在真实情境下解决问题的过程和结果评定其素养水平”［23］。然而“核心素养自身具有多维性、综合性与实践性特征”［24］，使得命题工作面临新的挑战，核心素养取向测评框架的搭建，新颖而内涵丰富的“真实情境”的创设，能激发学生的学习动机和探究语言实践活动的兴趣，以及能反映素养发展和学业水平等级的评价标准的制定，等等，都是亟待研究、解决的问题。

课程评价对培养学生的核心素养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广大语文教师要进一步加强对《义教新课标》课程评价理念的理解，掌握课程评价相关理论知识与具体方法，在转变思想观念的同时，也要在评价方案设计、评价反馈应用等层面进行大胆的尝试。通过实践—反思—再实践，全面落实语文课程目标，同时也更好地促进教师的专业成长。

参考文献：

［1］ 陆志平.《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 年版）》修订的整体思路［J］.中学语文教学，2022（5）.

［2］ 崔允漷，等.义务教育课程改革的目标、标准与实践向度（笔谈） ：《义务教育课程方案和课程标准（2022年版）》解读［J］.现代教育管理，2022（9）.

［3］［4］［5］［6］［8］［9］［12］［14］［16］［17］［23］ 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年版）［S］.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22：3，47，47，3，37，46，49，45，47，48，47.

［7］ 董小玉.《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年版）》的“不变”与“新变”［J］.语文建设（上半月），2022（5）. 

［10］ 崔允漷.指向学习改进的教学和评价［J］.教育测量与评价，2015（1）.

［11］［15］［19］ 谭霞.走向“促进学习的评价”：《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年版）》倡导的教师评价观［J］.语文建设（上半月）. 2022（5）.

［13］ 约翰·杜威.民主主义与教育［M］.王承绪，译.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1：86.

［18］ 吴欣歆.高中语文学习任务群教学笔记 ［M］ . 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20：81.

［20］［21］李倩，等.基于网络平台的语文关键能力评价与教学改进研究：理念与路径［J］.中国电化教育，2019（1）.

［22］祝新华.促进学习的语文评估基本理念与策略 ［M］. 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14：5-8.

［24］林崇德．21世纪学生发展核心素养研究［Ｍ］.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6：29-33.

（北京教育科学研究院  100036

北京市陈经纶中学团结湖分校  100020）

［原载《中学语文教学》2022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