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一点没使劲儿，强子却实然大叫起来，唉呀唉呀疼死了。抱着妞在妞怀里不住唉呀。

妞赶紧停手，疼了？我看看，我看看，捧起强子的脸。

 

强子在妞衣服上蹭蹭，却眼里还沾着泪。

妞急急的在强子脸上吹，不疼不疼，吹吹不疼。

强子看妞左吹右吹，把妞抱在怀里，还疼。

不疼不疼，以后不拧。

这下拧疼了。

谁让你，和，臭狗腿走。

 

强子把妞扶正，看妞的眼睛，我走就你拧我？

我，我。妞又在强子脸上吹吹，抽泣着掉下泪来，不拧不拧，再去找，找臭狗腿，也不拧，强子不疼不疼。又去吹。

强子紧紧抱住妞，好了，拍拍她的后背，不用吹了，不疼了。

再也不拧，强子不哭不哭，乖乖。

嗯，我乖乖的，再也不去找臭狗腿了。

真的？

 

妞从强子怀里起来，捧着强子的脸，盯着强子的眼睛，小声的怀疑的问，你说，再说。

再也不去找臭狗腿了。

嗯，强子乖乖。妞把强子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强子真乖乖。

 

强子又哭又笑，小丽站门口，也哭也笑，姐，这个傻姐，姐夫，那个男人中的男人，在一起，呵呵，小丽转身大叫，八岁，自己又嘟哝，哪儿有八岁，比春燕差远了，顶多五岁。

 

强子坐好，说躺下歇会儿，一会儿吃饭。

 

关上门出来，叫小丽，你过来。

干啥？小丽转过身，一张小脸阴晴不定，却很漂亮。

 

过来，这屋。

小丽不情不愿地跟进来，一屁股坐到床上。

站起来。

 

哈，站起来，你老师啊，还罚站咋地。

罚站？！强子四外看看，拿起扫床的笤帚照着小丽的屁股后背一顿猛抽。

小丽哇哇大叫着乱跳，被强子一把扯过来，没头没脸打下去。

 

姐，姐，姐夫，放开我，干啥呀。

 

妞急急跑进来，挡着强子，一不小心，强子一笤帚打在妞的胳膊上，打得妞唉呀一声蹲在地上。

强子气呼呼的扔下笤帚，你过来干啥。

 

小丽一直跑到客厅里哭叫，你打我，你又打我，为了那个骚娘们儿，你又打我，你你你，你了半天还是没敢骂出口。

强子又捡起笤帚往外走，妞拉住，不不不，不打。

 

强子大吼，大姑娘家家的，满嘴脏话，以后再听你骂人，我拿刀劈了你。

我就骂，她就是是是，哇，我姐还骂呢，你咋不打我姐。

强子看看妞，哼，你以为我没打过。

 

妞看看强子，出来看看小丽，不骂人，骂人不是好孩子。

得了吧，还不是因为你，哼，窝囊废！

 

强子大喊，滚，滚出去。

 

小丽哭跑着开门出去了。

 

强子出来坐在沙发上看妞，明天就让人把她们娘俩送回去，你有意见吗？

妞摇摇。

 

不一会儿张涛带着大家都到了，小丽跟在众人身后抹眼泪。

医生进来问，咋了？

强子说没事儿，你们都吃了。

嗯，张涛说哥，快和嫂子吃饭吧，孩子也饿了，把孩子递给妞，妞赶紧接过哼哼叽叽的儿子。

 

老太太看看强子和妞没说话，叹着气进了屋。

小丽躲着强子揉着自己的腰跟进屋。

 

强子说都别进屋，说说话。回头对妞说，你进屋喂孩子。

娘俩相互看看，慢慢走到沙发上坐下，医生坐到了电话机旁。

 

强子说老太太，我刚打了小丽，秀丽拦着，没打解气。

 

老太太忙说，你打，打得对，我是打不动了，要不早把她那劲儿矫过来了。

点划着小丽，你说闹得是啥，有事儿也轮不到你呀，逞强，就是逞强。

小丽不服，小嘴一撅一撅，不时扫强子一眼。

老太太打小丽手几下，没管儿了你，赶紧明儿跟我回家，以后少出来给我现世。

小丽扭扭身子，回去我还回来。

老太太急了眼，回来，回来干啥，不够丢人的是吧。

 

强子问小丽，知道为啥打你吗？

哼。

知不知道？

哼。小丽就是不说话。

不知道你明天就回去，再也不用回来了。

小丽转身面对强子，忽闪着大眼睛脑瓜迅速转着，啥意思，可以回来吗？

姐夫，我，我。

为啥打你。

我骂人。

还有呢？

还打人。

没了？

有，有，还有，我我，反正我以后都改，姐夫，真的，我肯定改。

 

强子看看她，丑话说前头，在这儿就要听话，啥事应该做，啥事儿不应该做，你挺聪明的，心里有数，在这儿别犯错，再错一次就回家，听明白没有。

嗯嗯嗯，听明白了姐夫，我知道，知道。小丽不住点头。

 

还有，我脾气不好，家里老的老小的小，留下也不是轻松事儿，你想好了。

不怕不怕，我才不怕受苦受累呢，又小声滴咕，打也不怕。

 

强子冲医生说，大哥，小丽留下帮帮咱们，不然她们娘仨太累你了。

医生呵呵笑着拐着杖站起来，可好了，我正发愁呢。

小丽看着医生笑，强子才发现，这笑和妞有点儿像。

 

老太太忙说，不行不行，这可不行，你们缺祖宗也不让她在这儿。

医生说老太太，你看这个家，没人照看哪行，我还有疯媳妇儿，也快回来了，就繁忙您家里受受累，闺女帮帮我们。

 

小丽拉着老太太的衣袖，妈，我先把你送回去，家里的事安排安排我再回来，又冲强子说姐夫，一起回个家吧，爸都找姐了三回在炕上瘫六年了，说个不好听的话儿，指不定哪天就，看一眼，心也就踏实了。

 

这话说的在理儿，还有板有眼的，医生说去去吧，别留遗憾。

强子看妞，妞正一脸希望的盯着自己，不用问，强子点点头，也好。

 

小丽可开心了，又张罗着几人吃饭，又是收拾这儿收拾那儿的。

 

老太太趁机拉着强子到外面，说她姐夫，这事儿，这事儿，你留下她哪行，她在哪儿哪儿热闹，以后你可没安定日子了。

强子笑笑，老太太，不是前些天你夸她的时候了？舍不得吧。

老太太不好意思的笑了，不是不是，这家还真缺个帮手，只是小丽这孩子，你看她，野马一样没个拘束，她也不是在家看孩子做饭的料儿。

 

放心吧，你看我管得了她不，你舍得我就管得住。

那是那是，不听话你就打她。

大姑娘哪能老打，我兄弟们都说小丽挺中用的，在老家窝着可惜，我这儿咋说也能见个世面，也缺人手，家那儿没啥帮的，明天咱回去多带些钱，找好医生，看看老爷子的腿能不能治。

 

老太太真是无话可说，不住点头抹泪，腿是治不好了，不是腿的毛病，腰骨压坏了。好，好，你们看着办吧，我是上岁数了，以后的事儿都听你们小的，你们说咋办就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