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的情节和人物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切莫对号入座)
阳湖县政协七届一次会议分组讨论会正在紧张进行,我作为一名新委员,分组讨论发言自然是挺少的,只是出两只耳朵仔细的听着。与会的文体卫委员会十多名委员正听我旁边一个戴眼镜的大家都称他叫李院长的在进行《提高民众药品食品安全的建议》的专题座谈。李院讲的面面俱到,可以看出他对民众疾苦的关心和对社会弱势群体的关爱……
“吱,吱.....”突然,正做报告的李院长有了一种不自然的神态。他愣了三四秒钟,对与会人员说了“对不起,我接个电话!”接着他放下手中报告走出会议室,三分钟后又挺急噪的回来了,脸上带着歉意说道:“对不起大家,有一位农民工,在工地施工中眼受了伤,急需做手术,院里要我立刻回去主持这个手术,”然后他客气地拾起桌上的讲话稿说:“能否请哪位帮我把未读完的读一下?!”会场被如此突发事件似乎弄得不知如何是好,寂静有二十多秒钟,当我感知是怎么回事时,就上前第一个伸出了手。那李院长眼中明显对我露出了感激,而各位委员对我的神色大多是不高兴的,尽管没人说出来,我也有所感觉。
后来我才知道,李院长原来是从省城下放的一个知青,在乡村做了几年的赤脚医生,上个世纪末在阳湖县医疗体制改革浪潮的推动下,在阳湖创建一所医院,一所专治眼疾的医院。但他的医院医务人员却很少,也不招收业务精的医生,主要手术都靠他自己主刀。成了政协委员之后,一年一度的年会期间,他为自己医院的业务经常请假,哪怕是像今天的这样他自己在作专题发言的时候也能突然离会,各位委员对他这种与会的态度意见自然是挺大的。由于是治病救人,委员们当然不好说什么。
“你好,李院长!”
知道他是一个眼科医生,第二天会间休时我主动和李院落长套了近乎。
“小邹啊,真的要好好谢谢你,你昨天为我圆了那场子......”李院长一嘴感激的话。
“李院长,能否帮瞅瞅我这眼睛,我这眼一在电脑旁座下来,就不住的淌水,还隐隐作痛,一点事也无法干.....”看李院长态度和睦,我把身子向前挪了挪很诚恳地对李院长说。
“会场上是不能看病的,这样既起不到什么效果,也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啊?你瞅过之后,说用什么药我到街上药店里买就是了!”我说。
“小伙子,看病这个行当,不是你说这么简单,医生有个审视和思考的过程。等会议结束后,你到我那医院我仔细给你瞧瞧,保证对你认真负责,价格优惠,谁叫我俩有缘呢!”李院长的一席话,叫我好开心的,虽然在会场我未看成病。
“欢迎,欢迎!”
会议结束后的第二天,我去了李院长的阳湖眼科医院,李院长正在门诊部接诊,见我到来他起身和我打着招呼。
“你是患的可是内囊炎,而且还不轻,是要认真治疗了,如果拖下去有可能会引起失明,一个人如果没了视觉,特别是像你这样一个文人,你说是什么样的一个感觉?”李院长将我眼睛撑起看过之后挺关心的对我说。
“那还挺严重的海?”
“确实挺严重!你要引起重视,要加紧治疗,否则后果难以想像!”
“这,这,这咋办啊?”我嘴里打着结巴,心里挺害怕的。
“这不是有我了吗?谁叫我是一个眼科医生呢?谁叫你那天又为我打那圆场呢,我们又在同届任这个权力不大的县政协委员……就凭这些我也要对你这个文人朋友的眼睛出点力,把它治好!”李院长的话让我好感动。
“先给你开点药吧,回去用试试,看效果怎么样?然后我再给你做一个治疗方案”李院长拿着笔,用笔的尾部抵着他那精制的眼镜框的下缘,想了有两分钟,似乎若有所思的对我说。
“行,行!”
我拿着李院长为我开的处方向外走,李院长也起身将我向外送。我见李院长随着我,我转身向楼道内不远处的洗手间走了过去。实际上我去洗手间并不是为了方便,而是另有目的,主要是想看看李院长到底为我开的啥药?因为近年来阳湖县的医院内药收费高已成了不争的事实,稍有头脑的人,到医院去看病都是花二元钱的挂花费,当医生给看过病后,就会拿着处方到药店去买药。因为药店的药比医院的要便宜多得多,拿处方到外面去买药目的就是为省俩个钱。我是个工薪族,钱不是那么多,想躲过李院长的视线,拿着处方也上街上的药店买药而讨一点便宜。洗手间内,打开李院长为我开的处方,上面的字叫我怎么也看不懂,那上面写着:祥瑞@水15mg一个。我想也许这是一种新药,等拿到药店给药师看了再说,或许他们会看得懂的。
令我未想到的是,当我在洗手间内磨蹭三四分钟出来的时候,发现李院长还站在他诊疗室的门口,两眼直勾勾望着洗手间的门,就在我出现的一刹那,他面带笑容迎上了我,说:“走,帮你拿药去!”他的这句话叫我很无奈,只得跟在他的后面向药房走去。
“这是我的朋友!收费便宜点!”李院长对收款处的划价员交待说。划价、交钱、拿药,给的是一支黄色包装的眼药水,收钱五十元,第一感觉是贵了,转而我心想,或许是一种特效药,也就没有说什么。
在李院长笑脸相送下,我走出了阳湖眼眼科医院的大门。大门外我迫不及待地拿出方便袋内的那支眼药水仔细瞧,原来是江苏祥瑞药业有限公司生产的“氧氟沙星滴眼液”,此时我这才理解李院长那处方上写的那“祥瑞@水15mg一个”的真正含义。看来医院为对付前来就医的那种就医不买药的刁民真是用尽了心机,医生给你开的处方,不写规范的药品名称,只用他们院内通行的代号和俗语,即使就医人拿着处方到药店里也买不着药,因为处方上的这些代号再高级的药师也难看得懂。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十天后,政协举行李院长那《提高民众药品食品安全的建议》提案实施的调研工作,因为我和李院长都是县政协文体卫委员会成员,这次活动我们俩都去了。因为调研的是李院长的提案,所以李院长在这次活动中特别活跃,调研期间他的每句话无不包含着一个政协委员对民众食品和药品安全的关心和他作为一个政协会员承担的社会责任。当他讲到部分民众因受劣质食品和药品的危害时他常常声泪俱下,在场的政协委员无不为之动容。
中午十一点,县城一个平价药店是此次活动的最后一站,面对琳琅满目的药品李院长又侃侃而谈起来,他步履潇洒,对各种药品性能作用、产地和生产厂家如数家珍。而我只在各柜台前机械地端祥着柜内药品,当我的目光接触到李院长身边的一个柜台时,他好像也有所觉察,李院长的身体有意识地向那柜台靠了靠,很快他就用他那并不高大的身子挡住了我的视线,使我的目光难以穿越,也就是看不到那柜台里的药品。我抬头用眼的余光发现李院长的脸面好像一不如进屋时那样的容光了,声音也失去了固有的磁性,身体僵直地站在那个柜台前很不自然。此时,李院长好像对这家平价药品店的调研也失去了兴致,很快就草草收了场。当所有政协委员都走出平价药店时,李院长的身体才缓缓地开始向药店的大门挪动。李院长这短时的变故令我真的好生奇怪。
“哎哟!我的东西撂在那药店的柜台上了!”载我们的车已经起动时,我好像感悟到了什么,突然地喊了起来,未等司机同意我就冲下了车,向我们刚才调研的平价药店跑去。到刚才李院长神态陡变身体僵直站着的那个柜台前,我目光朝那柜台里一望,柜台里躺着的正是李院长在他医院为我开的那种眼药水。一样的药名,一样的包装,一样的厂家,所不一样的只是药的价格,那上面标的单价是一元二角钱,比李院长医院卖给我五十元的价格低得远了去了。我差点惊呆了,这,这,这怎么是这样啊.......
当我从药店又一次回到车上,李院长的脸好像又黄了许多,他已经感觉我匆忙下车的目的。望着他那突变猥琐的样子,我就像从他那变黄的脸皮下发现到他的灵魂一般,他不再是挽救人类生命的天使,是地地道的魔鬼,接着我的眼睛好像看破了他面皮,下面是一个难看而狰狞令人恶心的骷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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