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了,老大很郁闷。老大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这一直令我很感动。其实危机就象一条繁忙的交通线上突然发生事故,无论事故大小,穿流不息的车辆都会在第一时间停下来,“停”是危机时刻的本能和必须的反应。之后,无论是否有人指挥,车辆都会各找出路,逐渐疏散,新的交通秩序形成。只是这一过程需要时日。想起小时候常听到的政治口号:任何人(事)都不能阻挡历史的车轮的前进。符合客观规律,所有的车辆都会走起来的。我们不会等太久。
我对童年有记忆是从和父母去五七干校开始的。刚到时,一家人是住在农村的老乡家里。房东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大爷。房子是很破旧的土房,中间一个门进去,有灶台和堆着的树枝柴草,屋子左右各有一个门,房东住右边,我们在左边。窗子是发黄的白纸糊的,窗下是一个大土炕。睡在炕上的记忆我是有的,周围很黑很静。但我好象也没在这里住很多,因为我上了全托的干校幼儿园。只记得有一次爸爸妈妈接了我们俩个孩子一起回家,那天很冷,往回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干校到村子大概比较远,但我没有概念。坑坑洼洼的田间小道上还有很多雪,爸爸骑着自行车,前面大梁上坐着哥哥,妈妈抱着我坐在后边。一家人就这样不知用了多长时间回到了那间黑呼呼的小屋。对于这一个夜晚,多年来一直顽强的留在我的记忆中,其中的一个片段就是爸爸的车把一歪,我们全都翻到了雪地里,还有就是爸爸骑车时呼呼的喘息声。
干校的幼儿园是全托的,也就是说只有周末父母才会接我们回家,而那时的周末就只有星期天一天。平时孩子们吃住都在一起,是真正的集体生活。白天阿姨(那时候不叫老师)会组织我们游戏,有时会带我们去周围的河滩上,树林里玩儿。幼儿园的伙食也是不错的,吃饭的时侯小伙伴间还会私下交易食物,我不喜欢吃黄花菜,而那时候好象经常有木蓿肉这个菜,所以我就会把所有我碗里的黄花菜挑出来放在手里,从桌子下面传给其他的小朋友,然后换回诸如鸡蛋木耳之类的。
我们的幼儿园是一排红砖的平房,但最头上的一间房间住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 我记得有一天晚上我们正在屋里做游戏,
老人敲门进来拿开水管总节门的钥匙, 小孩子们便开始有节奏的喊着他的名字,象是在唱歌谣,老人便底了头,站在门口一言不发。许多年之后,
这个被我们喊过的名字经常的出现在各种新闻报刊, 也唤起我的这一段记忆, 想来当时这位老人也是被改造的对象.
这一时期的记忆于我是模糊的, 正如我当时的对周围事物的理解--模糊无知.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