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桂花岗天桥

 偶然翻出作于公元1999年1月30日的一首小诗，眼前就浮现出那天的情景、、、、、、当时大哥任广州师范学院外语系主任，我在同德一所私立学校教书。广州师范学院（广州大学的前身）的老校区坐落在桂花岗，下公交车后，必须过一道天桥，穿过步行街，才能到学校大门口。天桥上每天早晚都有许多被城管称作“走鬼”的人们在摆地摊，那天早晨我和哥哥从学院出来，经过天桥时看到桥栏边倚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婆，约莫七十多岁，蓬头垢面，面前放着一只破碗。接近这位乞讨老人的时候，我的心禁不住又惊又痛，因为眼前的这位老人真是太像我们的母亲了！我心中一时出现了许多问号：老家远在几千里之外，母亲何以会流落至此？难道是家乡突发了什么大变故？母亲又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她在这里等了多久？她饿了多久、、、、、、我们俩蹲在她的面前，眼泪早在眼眶里打转。在与老人的对话中才发现她是河南人（我们老家在湖北）。我们赶紧各掏腰包，在她的破碗里放了些钱后，才心潮难平地离去。早餐后，我们回到学院的宿舍，心情还是难以平静。即使没有“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古训，心中也总是对那位天桥乞讨的老人难以忘怀，想到这位老人，就自然又想到自己的母亲，不知眼下她正在那古旧潮湿的老屋里做什么？哥俩想起母亲，又想到天桥上那位可怜的老人，不禁潸然泪下。于是我提笔写下下面这首绝句：

七绝

              地摊当空谈买卖，

                  桥头老妇乞声哀。

                  忽思慈母隔千里，

                  兄弟相顾泪满怀。

记得母亲在2004年去世的时候，大哥当时在北京，我在广州，其他几个弟妹在武汉。儿女们相约南北，齐聚老家给母亲送葬。经大哥的提议，一致要求我给母亲写座帐（一种张挂在灵前的悼文）。但万没有想到的是，仅仅才相隔五年之后，大哥也离世仙去。

兹将母亲的灵前座帐（悼诗）也抄录如下：

                            悼母诗

             早年孤苦风飘絮， 半世劳碌默无语。

             龟山脚下骨肉葬，扬子江畔风雨栖。

          “土改”风头舞红旗，“文革”浪中忧儿女。

             哀哉天下慈母心， 泪泉化作倾盆雨。

                                                            初发于2010年8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