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夫妻街头杀鸡创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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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岁的陆步轩当年以陕西省西安市长安县文科状元的身份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分配到该县柴油机械配件厂，此后他经历了不少生活波折，在屡遭失败后，因生计所迫，1999年他和妻子在长安县开了一家“眼镜肉店”辛苦度日。一时，“北大才子屠肆操刀”引起全国数十家媒体关注，人们称之为“陆步轩现象”。

而几乎在同一时期，在岳阳冷水库街头也有一对靠杀鸡创业的大学生夫妻。日前本报记者就带着种种疑惑采访了这对夫妻。不过相比于陆步轩还相对完美的传奇人生，这对夫妻的生活目前仍充满了变数。

每天清晨5点钟不到，家住岳阳市冷水库卢家组的林运春就要早早起床，骑上摩托赶往10余公里外的市区马壕鸡鸭批发市场，然后再拖着摩托车后座上两个装满鸡鸭的铁笼子，回到家中。匆匆用过早餐后，就与妻子汤光伟赶往离家不远的长江动力机械厂附近的菜市场，在自己的摊位上升起炉火，烧好开水，并挑出几只鸡和鸭杀好，摆放在鸡摊上……这时，往往天才刚刚亮。

毕业于湖南农业大学（原湖南农业学院）的林运春和毕业于中南财经大学的妻子汤光伟在这个鸡摊上杀鸡卖肉已近10年。有客光顾时，一般是妻子汤光伟耐心地为顾客选鸡、称重，丈夫林运春则熟练地杀鸡、拨毛。

“当初这本是创业计划的第一步，没想到后来阴差阳错，在这个摊子上一呆就是近10年！”2008年11月22日下午，已年过40、头上有些许白发的林运春对记者说道。

              单位破产

          夫妻俩无奈另谋出路

据林运春讲，1989年他毕业于湖南农业学院，同年分配至岳阳市华康食品厂，在车间任技术员。妻子汤光伟于1990年自中南财经大学毕业分来该厂，二人在该厂恋爱，结婚。

1995年，华康食品厂宣布破产倒闭，夫妻俩双双失业后曾一起南下广东闯荡。但一年多后，儿子降生，为了更好地照顾儿子，夫妻俩决定还是回岳阳寻找机会发展。

“因很多原因，造成了我们当时选择干这一行。”林运春对记者说。因家住冷水铺，离市区较远，在市区找工作上班不方便。从破产单位失业出来后，夫妻俩对上班也已没有什么兴趣。同时，由于俩人都是大学生，在当时的环境下，夫妻俩一直想找一个项目创业，但他们缺少创业最需要的资金。双方父母都在农村，当时两人又刚从学校出来不久，所以资金筹措十分艰难。“那段日子真不堪回首！”妻子汤光伟感叹道。因当时小孩刚出生不久，正嗷嗷待哺，而夫妻俩又没任何经济来源，为了不至于坐吃山空，林运春还经常出去开摩的，以赚几个钱补贴家用。后来经过考察，夫妻俩发现当时的长江动力机械厂附近的菜市场还没有一个专营的屠售鸡鸭点，林运春分析，这长江动力机械厂拥有上万名职工及家属，如在菜市场设一个鸡鸭屠售点，应该有很大的市场需求。而出身于中南财经大学贸易经济系的妻子汤光伟也认为这是一个能快速积累原始资金的好机会。于是匆忙之中，夫妻俩动用了自己的全部积蓄，在菜市场盘下了一个摊位，进鸡卖鸭，添秤置刀，一番准备后，“夫妻鸡肉店”就正式开张了。

               杀鸡拔毛

            两口子闹出不少笑话

11月22日下午，记者赶至菜市场时，林运春夫妇正在摊位上忙碌。一个中年妇女正欲买鸡，汤光伟一伸手抓起一只鸡，随手转动几圈，鸡就被固定在了秤钩上，称重、报价、成交。一旁的林运春接过鸡，一刀搞定。拔毛、剖膛，全套过程不到10分钟就搞完了。

见到记者一行到来，由于事先已联系好，夫妻俩忙停下手中生意，引大家来到了相距只有几百米的家中。

林家是一栋二层小楼。门前一小院水泥铺地。今年83岁的林父正在悠闲地晒着太阳。林家室内宽敞、整洁，看起来日子过得舒适温馨。

林运春书房内摆放了许多书籍和时尚报刊。记者讲起刚才在菜市场看到夫妇俩熟练地操刀杀鸡的一幕时，林氏夫妇忍不住笑了。

“其实干每一行都不容易。”林运春说道，“当初干这一行时，还闹过许多笑话哩。抓鸡半天抓不到，杀了的鸡还到处跑，也不知道去毛，甚至还拿清洁球去擦过。”“但我们就不相信两个大学生摆弄不好一只鸡。”为做好生意，夫妻俩虚心向别人学习杀鸡拔毛技术，附近居民也都知道两口子都是读书人，也都乐意传授。如今的夫妻俩谈起鸡来已头头是道。还传授记者如何辨别正宗土鸡和饲料鸡，如何区分土鸡的等级等等。“正宗土鸡善跑，放在地上一、二个人都抓不到。”林运春说。

             创业计划因病受挫

“鸡摊经营起来之后，生意也确实火了一段时期。”林运春告诉记者。采访中一位当地农民也对记者说：“说不清是出于同情还是信任，反正大家都爱跟这对大学生夫妻打交道。”而林运春认为，是他们的诚信经营没丢读书人的本分。他向记者讲了一个故事：生意刚开张时，一位顾客来到他们的鸡摊前要买一只土鸭。夫妻俩帮顾客选定杀好后，顾客却一口咬定这不是土鸭，并当即打电话叫来老公及亲戚朋友要找麻烦，夫妇俩心里清楚明明是土鸭，但在众人围攻下百口难辨，只好掏钱准备退货。还是那位女顾客的老公看不过去，同意减一点价买回去算了。但没几天，那位”闹事“的顾客又来了，连声道歉，说上次购买的鸭子经吃了后确定是土鸭，并补回了上次退的钱款差额。事情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传开了。由于诚信经营，林运春夫妇的生意终于慢慢做开了。

然而几年后，夫妻俩的生意还是出现了危机。首先是周围的菜市场也相应有了专业的“鸡鸭售卖点”，市场竞争变得激烈，而冷水库不比市区，人口没那么集中，市场需求量有限，同时，附近的长江动力机械厂效益开始下滑，这对他的生意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但真正给夫妻俩沉重打击的是林运春的病。“做生意几年后，我就经常感到手痛、脚痛、关节痛，考虑到不论严寒酷暑，每天清晨我都要骑摩托车跑远路进货，因此我一直以为是风湿病。为我看病的医生也一直做风湿病治疗，结果几年下来越来越严重。”林运春说。由于有时候早晨不能去进货，所以后几年他们的生意也是做一天歇一天，收入一落千丈。因身体原因加上收入甚少，既不能扩大经营或转行搞其他项目，又要依赖这个鸡摊维持生活，所以守着这个鸡摊到现在，一干就是近10年。去年春节，林运春的病在市一医院被确诊为痛风。据林运春说，此病极难根治，无异于慢性癌症。

据了解，林运春在确诊自己的病症后，心性大变。早几年曾有媒体记者要去采访，都被夫妇俩拒绝。

“其实，我们比陆步轩还早！”谈起“陆步轩现象”，林运春显得非常熟悉，“陆步轩是1999年开始在长安街头开店卖肉的，而我们是在1998年就已开始‘当街杀鸡’了”

林运春告诉记者，其实在有关陆步轩的报道刚出来时，他就开始关注他，因为他们之间有好多相似的地方。“但也有许多的地方不同，比方说，陆步轩经你们媒体报道后，听说他的‘眼镜肉店’如今已开成全国连锁了，而我的鸡摊今年已打算不搞了！”林运春苦笑着继续说道，“现在我愿意接受你的采访，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就只想找个人谈一谈而已。”

            期望妻子能有个稳定工作

由于林运春的病情目前越来越严重，他已打算放弃他苦撑了10年的“杀鸡创业”计划。“因为经营鸡鸭屠卖必须要有个男人操持才方便，我妻子一个人搞不了。”他说。同时，林运春现在行动都还有些不大方便，他挽起裤管，脱掉鞋袜，让记者看他的脚，记者看到，他的脚肿得已有些变形了。

谈及未来，林运春说，他想全力治好自己的病，但治这病的药很贵，所以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现在他唯一的希望是妻子能有个稳定的工作。“妻子是学商品检测与养护专业的，希望她能找到个对口的工作去搞她的本专业去。”他说。                                           （记者 童南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