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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是何年？

文【墨轩】

佛曰：狂心顿歇，歇即菩提。

大地沉静，一抹残阳。黄昏在自言自语。

又是一年。

小巷沉静着，如同一位皈依的老者，倾听着风的老去。

远远望去，似有只黑鸦孤独地守在池塘边，坐禅观云。

江水铺开诗笺，每一座房都倒映着一首诗，黛瓦白墙，斑驳寂寥。宛有徽韵。渔舟晚归，摇曳一橹江湖。橹声轻轻读过，寒波轻轻唱过。

此时暗香浮动，是哪家的黄菊花充满着心事？可是却也瞒不过那满墙的藤萝。因为，有冬蜂的告密。

农家炊烟袅袅，被晚风放逐到天际。像一封封家书，写给远方拼搏的浪子。也许，古井才是最深的一口乡愁。

又是一年。

我的2010全是败笔，疾病和人民币做着艰难的抗争。

人命薄如纸。听说又老了几人。而且是有些关系的人。内心不免有些颤栗。

因为我最害怕死亡。就是它，会让我想起一个已经远去的人。撬开尘封的记忆。这是一种煎熬。

回忆是一种味，被牵扯，被绑架。像一种诅咒，时常缠绕在我醒着的梦里。

我始终看不穿，看不穿这两个字。钟摆就像一支桨，转瞬将人摇至奈何桥。一切都将老去。

我害怕失去别人，也害怕失去自己。很难想象“庄周妻死，鼓盆而歌”的那种豁达。

就连唐朝这样的泱泱大国都死了，唯有几首小诗活到现在。什么将会永恒？

不变的只有磨，似一张古老的唱片。在村头的樟树下，唱了千年。

又是一年。

前不久雪花飘满江南的天空，像极了初春的柳絮。拨弄着岁月的弦。清晨，寒风剪满窗花，送来新年的问候。

圣诞日，去了南昌。一片欢乐的海洋。公交车上，一场陌生的邂逅。遇见一个明媚的女子。

串起内心质感的涟漪。

原来并不是“神马都是浮云”，还是有些东西可以追求的。

又是一年。

阿公老了。

黄昏，半天晚霞碎成一地乱红。押着冬的韵脚，我和阿公在桥上散步。聊了很多很多。

山水映入瞳孔，乡音萦绕耳边。还有别的老人唱着清曲，伴着细碎的小步。

阿公八十多岁，精神矍铄，只是步伐缓了许多。

我回头看了看他，他的身影被晚霞拉得很长很长。默然。

叔本华说：“生命的实现，寥寥可数”。我希望阿公是这寥寥之中的人。

冬天的日子就是这般短，不久华灯初上。我的思绪瘦在灯光里。咀嚼。

也许时间的摆渡，会抹平一切。

又是一年。

手机满满都是祝福的短信。感谢此间与我相遇的每一个人。

浮生半盏，多少人在叹流年。一纸字句，呈与诸位。

今夕是何年？  答：2011

2010年12月31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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