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诗刊】《杨然近年代表作》(十首)











组诗《杨然近年代表作》(十首)即《贝瑞园咏物》《新月》《诗歌的幽灵》《梦见S型抒情》《梦见墙鱼》《古洞异夜》《梦江山》《雪》《苍山》《一只蝉子的死》、随笔《近作十首诗“创作谈”》,发表于《病毒诗刊》(弓木主编)2021年10月第一期(总三期)《防控升级加强针》栏目(原载网刊《诗歌阅读》2021年8月24日《辛丑约诗》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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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然近年代表作》(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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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瑞园咏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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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器物摆在这里
风雨洗过,都退色了
曾经光洁的肌肤
被人宠爱,抚摸
毕竟经受不住遗忘的消耗
必须接受粗糙,趋于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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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曾经那么圆润
映照神采,富丽人间烟火
以水为魂,以酒为血液
或者满怀精品谷果
珍藏沉沉入睡的美味
甚至插花,头顶一朵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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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形态优雅,精雕细琢
始料不及如今或残或破
终归被逐,成为路边遗孤
悄悄地,它们荒凉起来
渐渐沉迷时光的掩埋
任凭主人忽略,无悲无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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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陶的瓷的坛子罐子
当年各有各的奇妙称呼
连同石磨石缸石桌石椅
每当欢宴,谁不呼朋唤友
一刹那间,都聋哑了
再也不见杯盏碗筷来唱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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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器物流放在此
已然适应万般凄楚
野草在身边忘情生长
一阶之隔,繁华依然旺盛
畅饮如初,歌舞如初
它们安静下来,成为另一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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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月5日写于义渡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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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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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廿七早起,溜狗
忽见一星拧着新月
身后是东方蓝玻璃大背景
好醒目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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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金星吧
拧着若即若离的月牙儿
宛若眉毛要与眼睛分手
刚刚逃到眼皮子下方
就被牢牢拽住
整个天空整个星月版图
就写出这个巨大的反方向分号
好掠魂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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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不能写了
写什么都是多余
这就是早晨,三月的第三个早晨
他们说的神奇天象,叫星月交汇
我溜着、溜着花卷,就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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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到柳条把它们挡住
在东方蓝玻璃大背景映衬下
这些新芽初萌的柳条呵
就像悬挂的五线谱瀑布
所有的音符,都是还在做梦的蝌蚪
新月虽然逃不出金星的眼力
还是静悄悄笑弯了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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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溜回最初的暗示
星月的样子,其实更像貌合神离
我想写的那首动心的诗
再也写不出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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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3月3日早晨写于义渡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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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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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话是对的
原来我不相信
诗歌的幽灵,就住在隔壁
原来你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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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色已经归隐
出门就遇见你
如此素雅,清花亮色
并不是可怕的绿眉毛红眼睛
不是的。你的朦胧如此亲切
所有的移动都是轻飘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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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道路就是S,就是T
靠边,右拐
你的你如此熟悉
已经做了多少年邻居
你说我就是X
在自己的梦里呆腻了
跑出来透透风
隔会儿还要回去的
这里的通透与宽敞,真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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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就感到自己空空如也
内心的花海,已然凋零
曾经泉涌的芬芳,正在枯萎
而你恰如青春年少
并不是在针尖上芭蕾
背秤砣垂钓,不是的
而以彗的光芒缓缓舒展
以虹的映照荡漾呼吸
我在你旁边,黑沉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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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孤独夜游,我遇见了你
一个活生生的,可以无限放大
也可以无限缩小
诗歌的幽灵,我们相邻而居
竟然毫无察觉,今夜
这一切的一切,都成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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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6月14日凌晨记梦于义渡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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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S型抒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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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清热冲剂的日子
时间也淡淡起来
声色亮在三角梅之上
长发垂落风雅颂树枝
主要体现象形字演变
如蝌蚪预示蛙鸣
绳结套住龟甲
山川成为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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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暗物质
把影子粘在那里
不让你带走
随你出行的
是那裸露的灵魂
而在微光面前止步
“好漂亮的门槛
定要从清晨
坐到傍晚……”
看整个儿黄昏
从眼前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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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有好多张脸
在门外,曾发生核战
“红蚂蚁死了一堆
黑蚂蚁也死了一堆”
“添饭请站在树下”
怀疑我们是小偷
老奶奶前来寻找她的刮棍
那东西,我见过
玉石把子,很精致
据说是拿来刮痧背用的
其实就在她眼皮子底下
跟我们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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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梦,就赶紧离开!”
我们,仅仅为时光抒情
用心添饭而站在树下
凭什么把我们驱赶
“这里容不得光阴”
这里是梦
容不得芬芳宽敞
包括姿形优美
也包括色泽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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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居住的
永远是最初的依恋
或晦涩……”
就这样睁开了眼睛
看见真正的老家
依旧很窄很窄
很矮很矮
也很黑很黑
影子粘在暗物质上
我取走那个随身物品
那个S型抒情
抒情很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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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5.28.记于三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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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墙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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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鱼是从画里跑出来的
无论怎么游荡
也钓不着池塘
我躺在沙发抽烟
吞吐着芬芳的气泡
墙鱼用嘴一吹
壁虎就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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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蜘蛛
还是路过的蜉蝣与甲虫
醉虾以款款君子姿态走来
对着墙鱼指手划足:
“如此仓促,如此不堪入目
你叫画家怎么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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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得墙鱼抵死在墙角
那里,有蟑螂出没
花卷就在墙脚使劲呐喊
“逮住那个偷油婆!
逮住那个偷油婆!”
牠对贼眉鼠眼总不放过
总是毅然决然保家卫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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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对墙鱼睁眼闭眼
牠只在乎实体
而对泡沫不感兴趣
更深事由是牠怕水
因而连带望鱼止步
蟑螂却被踩在了足下
牠是那样昂昂彩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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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鱼游到金砖肚子里了
灯光就饱和了
灯光照在四方城四周
所有的宝剑都闪射锋刃
那些荧火,也不知
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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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的一声
有飞蛾就笑出了灯花
原来是古画之梦
梦在荷叶之侧
此刻,有三三两两蛙鸣
在窗外鼓满了愉悦
它们与墙鱼的寂静
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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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5月30日记于义渡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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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洞异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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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出现了貔貅哥
是我的过错
我把花卷喂成了肥猪溜溜
执法人把牠赶进屠宰场
当即把臀部砍了
从此在我家要吃要喝
成为一个无底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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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心棋牌娱乐
就去古街吃一碗面吧
佳丽她们就在那里笑我
我只好把面倒进公文包里
意在躲进办公室去吃
“别把我也当成貔貅”
我心悠悠如此
哪还有情绪欣赏古街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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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事还是出现了
诗人安,她在今夜走出画册
举起《鹿鸣凤舞》诗刊
“这是我们的抒情方向”
思想如她的画一样优美
她的声音照亮了原野
我看见生命存在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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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妙的花就在午夜盛开
她们纯粹、鲜嫩、娇美
她们的血液是那样深蓝
形如一朵朵准备起飞的青鸟
突然有人发出咳嗽
她们立刻枯萎,凋谢
我的心一下子轰然结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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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K微笑着走来解围
“我知道她们芬芳的秘密
必须禁止人们呼吸
空气清纯而夜色透明”
果然,当一切都鸦雀无声
她们又悄然开放
唤醒了花瓣的千姿百态
在枝头放射奇光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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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陶醉在醍醐灌顶之中
月光照在《鹿鸣凤舞》
从今往后,我要好好照顾花鸟
包括那个永无休止的貔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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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2月14日记于三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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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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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有那么多事要做
就有了燃烧的感觉
不跟自己的血液开玩笑
我决定今夜去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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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里我又遇到了那个江山
我知道那个江山早晚都是自己的
一年又一年,她总是如期而至
向我展开一幅幅画卷
遥远又逼近,叫我跌宕起伏
跌宕起伏在万花筒世界
她的美无法用语言述说
让我的灵魂在她面前毫无保留
静静地享受她那永远的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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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年又一年
在梦里我总是遇到那个江山
深邃,广大,高远
从低处可以望见辽阔的深蓝
一座座凝聚万花光彩的峰峦
我常常在那里遇见丛丛奇葩
告诉我绘画与音乐的源泉
总揽了所有诗歌之初的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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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素不相识与我同行
“不能用石头去敲打老去的山羊”
他老是不听,偏偏要跟我作对
这下好了,山羊张开满口牙齿
把他咬得血淋淋的
这就是欺负温柔要付出的代价
多年来他总是本性难移
跑到我们这些风火人中作威作福
他的叶子烟包裹了一种深重的顽疾
终于在羞愧面前体无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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栈道在悬崖上浪打着秋千
我深一步浅一步从碧水潭趟过
学祥他们在院里喂了一只老虎
每天用饭盆把它服侍得服服帖帖
我就在石头沟溪边吟了一句诗
“小股流的水永远是没有盼头的”
我知道我的江山在原野上等我
所以宁愿让深潭的水打湿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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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到高处去抓拍那个江山
一群朋友就在路边邀我喝酒
“不跟自己的血液开玩笑”
我说我要在拐弯处去上高楼
那个江山忽然就变得一团漆黑
我对他们的盛情产生了抵触
我想完成的事遇到了阻拦
我的情绪徒然跌进了乱石丛荒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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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江山是自己的”
她一定因为美而逃得远远的
我清清楚楚记得她的灿烂
她的磅礴、闪耀与高耸
我发誓要用诗歌记下她的存在
并将用毕生的追求去远行
直到与她在梦中再一次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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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2月16日凌晨04:18记于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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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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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是飘不起来的
那就落吧
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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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在眼前的柚子树上
那里,曾经发出奇妙的浓香
如今脚下铺满了冰水
意味着雪,将悄然走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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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不起来的还有烟子
羽绒服紧紧裹住那些身影
数九寒天二九之晨
我的窗缝隙小了许多
略微让脸察觉寒气
只看雪,在窗外轻轻落下
宛若上天冻僵的音符
一颗颗还没有发出声色
就往大地涌向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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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的尘埃、冷浸的尘埃
早晚都对泥土不言不语
她们的梦已经退回源头
因而与雪拥抱一起
欢迎上天的姊妹久别重逢
雪与她们休戚与共
“什么样的芬芳才是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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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留的、该走的、该忘的
都一一掠过
雪,落在所有树丛与草地
她的轻盈穿越了沉重
凝聚踏上融化的通途
最小的晶莹投奔最大的怀抱
脱下羽毛、霓裳与闪烁
只剩一颗颗纯净之魂
“你的幽暗诠释了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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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不起来的还有风筝
灯笼锁住的火样年华
她们,都在等待解冻时刻
雪在这样的背景下独自分担
告诉她们春天快了
所以急急落下
枯草和败叶都理解了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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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背景这样的隆冬
有人出门,有人回家
雪落在更远的竹林、更远的树
她们的无声代表另一片音乐
冻僵是表象的,像哑默的瞬间
笑在最后的终将是春水
雪,没有丝毫犹虑
静静地落,静静地落
她们的欣喜准备绽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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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我把隙小的窗缝大开
看雪落成一片动漫
我想,关于野花与飞鸟的曲谱
现在肯定开始萌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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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月7日写于三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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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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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到过大境界的人们
从远方归来
给我们带回几颗精神
其中一颗符号
就是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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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残阳如血
那幅长空雁叫的画卷
我们没有经历过战争
只好从文字堆里追寻
谁的脚印铁打生根
谁的影子隐身于鹰
境界是用意念换来的
是谁,走在前头
也走在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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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遗忘的山坡背后
翻出那些记忆
霜叶红了
趟过的水一层比一层深
内涵一步比一步高坎
听他描述Z字型山路
骡马倒了一座又一座
心,还是到达了天空
他在胜利的旗帜下面
挥汗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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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山的野果儿却没人采摘
“任凭你们通吃个够!”
没能拴住任何一颗心
宁愿流浪
也不愿占山为王
于是去了,去了
都去了,去得远远的
从一座山到另一座山
直到自己倒下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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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以后
那座山顶上铜铸的塔子
他们后来人把它敲碎了吗
太阳曾经照着它强烈反光
主要在日出或者日落时分
它的肚子里收藏有许多故事
只是登临太远
一般人只能望梅止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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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苍山成为我第一首诗
与它比邻的是一片海子
我没有到过那里
或许我永远也到不了那里
我只有借助文字的想象
从一座山翻过另一座山
在笔底之下眺望
那片野外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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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却惊魂了
最记得是在谁的音节里
正当天光透明
却把一张青翠的山影
越敲越薄,越敲越薄
呵,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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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2月11日写于碧波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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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蝉子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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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蝉子的死是很安静的
我曾多次遇到牠的慷慨
牠的激昂,牠的喷薄与潇洒
如今遇到牠如此沉默
在我经过的楼梯上
牠是怎么来到这个楼梯上的
是从对面那棵树子上过来的吗
牠选择在我经过的地方安息
是想让我看见牠的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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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地将牠捧起,依然
感觉到牠肢体的柔软、轻盈
膜翅依然那么年轻、透明
像一双对称的梦在清晨合拢
胸腔发达,在准备飞行得更远
前胸的一对足稍稍弯曲
中胸的一对足也稍稍弯曲
后胸的一对足同样是稍稍弯曲
它们在劳动之后悠然休养
同时为站稳立场储备力量
精心预约更加有力的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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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醒目依然是那复眼突出
仿佛会永远就这样睁着
将我的一切尽收眼底
三只单眼的视力完好如初
我所有的细节都无法隐瞒
我知道外骨骼就是蝉蜕
使我联想到浴火的凤凰
长锥形腹部历历在目
十个腹节宛若生命的运动台阶
往上走可以吸食根中汁液
往下走能够调整产卵情绪
翅膀确定了树木的可口方向
而以锐利的口器将树皮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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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静静观察牠宽阔的头部
敏感着额唇基短促的触角
最美感依然是牠们合唱汹涌
雄蝉的鼓膜大鼓呵是优越的
在翅膀掩护下完成快速的爱情
我曾在楠木溪沉醉于牠们高歌
至今仍能望见那片紫色的云
呵,很显然,牠现在累了
需要好好休息,当初秋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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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现在止步于我经过的楼梯
我将牠轻轻捧起,像一个宇宙
我一直惊异于麻雀是那么完美
而牠的存在,同样是功德圆满
牠什么也不缺,阳光在身边照射
蝉声在四周起伏,如急急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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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作十首诗“创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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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然/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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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近年来的诗歌写作,一如既往,抒情为主,记梦居多。我坚持对诗歌不要有太深奥太复杂的伦理阐释,它只是一种文学形式,不可能对艺术的功能包罗万象,没必要把写诗弄得神秘玄乎。说穿了,诗歌写出来,它们的归属是要被人们阅读。如果诗歌写出来没有人阅读,无论怎么玄弄终归都是很无聊的,没有任何意义。
“8.18”那天,得尤佳微信,约我“选一组近年的代表作,诗10首左右,创作谈1000字以上,可长可短”,由《诗歌阅读》推出。我自应允,细心以待。我看重的,正是他的“阅读”定位。
“近年”二字,就我的理解,系指最近三年左右,我就在这个时间范围内,选了十首。
《贝瑞园咏物》写于一月份,当时去成都近郊一个安静的场所,参加孙女周岁宴会,心情格外安然,从一些属于“废墟”的景物身上获得“另类”灵感,记下了自己当时的特别感触,印象深深。
《新月》写于三月初。那年的3月8日,在冉义举行了第三届“芙蓉锦江.油菜花诗会”。这首诗诞生于诗会召开的前五天。当时处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的等待期间,心情分外空静。难得的成都平原初春晴日,傍晚时分的新月美景一尘不染,尤其醉人,我迷了进去,有了意象,故成此诗。
《诗歌的幽灵》来源于和一个诗人在梦中的对话。这首诗引起了诗人林忠成的关注,指出:“杨然认为,诗歌就住在隔壁,像邻居。这样,就把诗歌当作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不是凌空蹈虚的终极价值或凌切庄严的神性”,“出门就遇见你/如此素雅,清花亮色”“你的朦胧如此亲切”,“仅仅把诗当作日常生活就够了吗?还必须挥动铁锹,挖掘生活地表下的矿藏,才能把语言中的金矿、铜矿挖掘出。”他对《诗歌的幽灵》的阅读有了“一针见血”的把握,这首诗写的就是一种纯粹的“诗歌的精神生活”。
《梦见S型抒情》也是写“诗歌的精神生活”的。诗评家宇宙先生在他的《精微评论:拜读名家杨然》一文中点评了这首诗:“抽象的、具象的,现实的、梦幻的,于诗人信手拈来。情节入诗,更增添诗的魅力。诗的多种要素混杂,摇曳多姿。”他指出这首记梦诗的艺术特质:“诗人有的作品古今粘结,融入,凸显古文化气息,又有现代嗅觉,又有梦一样虚幻的真实的时空表白,似乎在你的头上叫起,在你的内心回应,夹杂乡愁的留恋晦暗,各领域的相关元素无缝衔接,S型形体抒情穿插其间或隐现其上,一种美撞开灵魂……”。
他还对《梦见墙鱼》赞许有加,“请读者欣赏诗人魔幻般的诗”,指出:“杨然的诗有着水到渠成的浓郁的乡土气息,一下子把你拉入他的视域里,直抵你的前额或者唇边心海,那亲切芬芳的温馨伴着熟稔的动植物、美食一同卷来,让读者身临其境,身心浸润了无尽的温暖;有的诗作结构层次纷呈,摇曳多姿,诗画意境多面体打开,摄入各种要素,远近距离的抓牢你,展现生活的多样性、丰沛感。”
诗评家唐明先生对《新月》《贝瑞园咏物》《梦见S型抒情》等诗篇在《华语精品悦读》上有他的见解:“杨然的诗沉静寻味,明晰淡泊,以一种忆往与流年的剥蚀感,在时间递回的波漩中漾出,依稀被奢侈的光阴留住,且在充裕的湖边淤青似的契入还原,恍惚流速停止,却在有泥的屋顶坠下,堕入童年哲学的家园,随岁月移动的过往,重回这久违的庭院。他的诗,明显地带着一种敏锐和忧郁,在片语锦言中,沉泫迂回,如回文诗般,于一绺一错的吮咏中,兴叹伤感,勾霓拾翠,并拥有了一袭云烂虹泥的垂范。在其诗歌轨迹上,时序变迁是主题,营造浸淫是根本,写作吟哦是前题,景衬追亿是托词,影罩泓渲是浓缩,回味无穷是交替……”
他指出:“此类诗,在杨然诗中甚多,不胜枚举。总之,杨然的诗博大精深,识别度和可赏性具备了诗学上的倾向与向心力。充沛而有质感,解构又富辩析,在诗律反恃及反向写作中,从其诗歌文本的架构上肢解了生活表面的部分,而再构了艺术层面上诗味与审美趣向。”
《古洞异夜》也是一首记梦诗。我于当天日志有记载:12月14日凌晨得梦,记诗一首《古洞异夜》。告诉安琪:“梦见你办了个诗刊,叫《鹿鸣凤舞》。可能是你的画对我产生了这个意境。”得回复:“谢谢杨然兄!近段忙碌,明年闲暇用你的梦题画一幅送您”。当天,安琪将诗转帖《朋友圈》:“杨然兄说梦见我办了份诗歌民刊《鹿鸣凤舞》,他说兴许是因为看惯我画的缘故。许久未画,杨然兄眼渴了”。诗与画,在这里得到一种交流,“阅读”的意味已然成为一种融合。
另一首记梦诗《梦江山》写于冬天。今年五月,这首诗被《千秋诗刊》主播羊羊羊配音朗诵,拓展了其中的艺术内涵。
写于冬天的《雪》和早春的《苍山》,被诗人周渝霞发现其中“写作的变化很大”。就格式而言,它们在我作品中是比较“罕见”的自由体抒写。
《一只蝉子的死》写于今年夏天。写成的当天下午,我在“朋友圈”看到诗人S的贴子“知否?知了!(……天太热,知了从天而降,跌入轮回~如果有轮回……)”及蝉图二幅,遂与她有了微信对话:“蝉。今早上写的。明天把你的两个图片也加进去,可以吧?”“咱俩酱紫有默契么?哈哈哈。好的呢。这么巧。我也想着写一首诗。今天忙,隔天。以前写过一首。”我告诉她:“今早去公司/上楼梯时,得蝉一只/有感,写诗一首。”
到了7月30日晚上,再次与诗人S对话:“最令我诧异的,正是这二幅图,因为我也拍了牠的正面与背面。所不同的是,你把牠放在了手心,我把牠放在了另一个手机上。好在,都与手有关。牠们活生生就像同一只蝉。”她表示:“不出意外,我周末在个人微号上做一辑蝉诗。它们就是一只。拥有同一个胸腔、同一个愿望、同一个夏日和轮回。”诗人的“蝉诗”灵感,有时竟如此巧合,这真是一种奇妙。
这十首诗,当它们写成后,我对它们去向的首选,正是阅读。通过朋友圈、论坛、博客以及朋友的公众号等形式,使它们面向读者。它们得到的一些评价,正是被人们阅读后所产生的结果。
诗歌是一门艺术,就我而言,它的诀窍就在于依赖“心灵生活”,无论咏物、言志、记梦还是抒情,它们都扎根于自己的精神世界,这样的诗歌生存之道,对我来说是可靠的,可信的,尤其是,由于有人阅读它们,因而也可以是无止境的。
杨然2021年8月23日记于三河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