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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毒诗刊】《杨然近年代表作》(十首)

(2021-12-14 10:22:07)
【病毒诗刊】《杨然近年代表作》(十首)
【病毒诗刊】《杨然近年代表作》(十首)
【病毒诗刊】《杨然近年代表作》(十首)
【病毒诗刊】《杨然近年代表作》(十首)
【病毒诗刊】《杨然近年代表作》(十首)
【病毒诗刊】《杨然近年代表作》(十首)
【病毒诗刊】《杨然近年代表作》(十首)
【病毒诗刊】《杨然近年代表作》(十首)
【病毒诗刊】《杨然近年代表作》(十首)
【病毒诗刊】《杨然近年代表作》(十首)

组诗《杨然近年代表作(十首)即《贝瑞园咏物》《新月》《诗歌的幽灵》《梦见S型抒情》《梦见墙鱼》《古洞异夜》《梦江山》《》《苍山》《一只蝉子的死》、随笔《近作十首诗“创作谈”》,发表于《病毒诗刊》(弓木主编)2021年10月第一期(总三期)《防控升级加强针》栏目(原载网刊《诗歌阅读》2021年8月24日《辛丑约诗》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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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然近年代表作(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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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瑞园咏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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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器物摆在这里

风雨洗过,都退色了

曾经光洁的肌肤

被人宠爱,抚摸

毕竟经受不住遗忘的消耗

必须接受粗糙,趋于寂寞

.

它们曾经那么圆润

映照神采,富丽人间烟火

以水为魂,以酒为血液

或者满怀精品谷果

珍藏沉沉入睡的美味

甚至插花,头顶一朵山水

.

它们形态优雅,精雕细琢

始料不及如今或残或破

终归被逐,成为路边遗孤

悄悄地,它们荒凉起来

渐渐沉迷时光的掩埋

任凭主人忽略,无悲无喜

.

这些陶的瓷的坛子罐子

当年各有各的奇妙称呼

连同石磨石缸石桌石椅

每当欢宴,谁不呼朋唤友

一刹那间,都聋哑了

再也不见杯盏碗筷来唱情歌

.

这些器物流放在此

已然适应万般凄楚

野草在身边忘情生长

一阶之隔,繁华依然旺盛

畅饮如初,歌舞如初

它们安静下来,成为另一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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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月5日写于义渡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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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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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廿七早起,溜狗

忽见一星拧着新月

身后是东方蓝玻璃大背景

好醒目呵

.

是金星吧

拧着若即若离的月牙儿

宛若眉毛要与眼睛分手

刚刚逃到眼皮子下方

就被牢牢拽住

整个天空整个星月版图

就写出这个巨大的反方向分号

好掠魂呵

.

什么都不能写了

写什么都是多余

这就是早晨,三月的第三个早晨

他们说的神奇天象,叫星月交汇

我溜着、溜着花卷,就走远了

.

溜到柳条把它们挡住

在东方蓝玻璃大背景映衬下

这些新芽初萌的柳条呵

就像悬挂的五线谱瀑布

所有的音符,都是还在做梦的蝌蚪

新月虽然逃不出金星的眼力

还是静悄悄笑弯了隐喻

.

我溜回最初的暗示

星月的样子,其实更像貌合神离

我想写的那首动心的诗

再也写不出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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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3月3日早晨写于义渡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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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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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话是对的

原来我不相信

诗歌的幽灵,就住在隔壁

原来你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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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色已经归隐

出门就遇见你

如此素雅,清花亮色

并不是可怕的绿眉毛红眼睛

不是的。你的朦胧如此亲切

所有的移动都是轻飘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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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道路就是S,就是T

靠边,右拐

你的你如此熟悉

已经做了多少年邻居

你说我就是X

在自己的梦里呆腻了

跑出来透透风

隔会儿还要回去的

这里的通透与宽敞,真过瘾

.

忽然就感到自己空空如也

内心的花海,已然凋零

曾经泉涌的芬芳,正在枯萎

而你恰如青春年少

并不是在针尖上芭蕾

背秤砣垂钓,不是的

而以彗的光芒缓缓舒展

以虹的映照荡漾呼吸

我在你旁边,黑沉沉了

.

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孤独夜游,我遇见了你

一个活生生的,可以无限放大

也可以无限缩小

诗歌的幽灵,我们相邻而居

竟然毫无察觉,今夜

这一切的一切,都成精了

.

2019年6月14日凌晨记梦于义渡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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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S型抒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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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清热冲剂的日子

时间也淡淡起来

声色亮在三角梅之上

长发垂落风雅颂树枝

主要体现象形字演变

如蝌蚪预示蛙鸣

绳结套住龟甲

山川成为直观

.

那些暗物质

把影子粘在那里

不让你带走

随你出行的

是那裸露的灵魂

而在微光面前止步

“好漂亮的门槛

定要从清晨

坐到傍晚……”

看整个儿黄昏

从眼前走过

.

此前,有好多张脸

在门外,曾发生核战

“红蚂蚁死了一堆

黑蚂蚁也死了一堆

“添饭请站在树下”

怀疑我们是小偷

老奶奶前来寻找她的刮棍

那东西,我见过

玉石把子,很精致

据说是拿来刮痧背用的

其实就在她眼皮子底下

跟我们无关

.

“做了梦,就赶紧离开!”

我们,仅仅为时光抒情

用心添饭而站在树下

凭什么把我们驱赶

“这里容不得光阴”

这里是梦

容不得芬芳宽敞

包括姿形优美

也包括色泽艳丽

.

“这里居住的

永远是最初的依恋

或晦涩……”

就这样睁开了眼睛

看见真正的老家

依旧很窄很窄

很矮很矮

也很黑很黑

影子粘在暗物质上

我取走那个随身物品

那个S型抒情

抒情很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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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5.28.记于三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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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墙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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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鱼是从画里跑出来的

无论怎么游荡

也钓不着池塘

我躺在沙发抽烟

吞吐着芬芳的气泡

墙鱼用嘴一吹

壁虎就出现了

.

还是蜘蛛

还是路过的蜉蝣与甲虫

醉虾以款款君子姿态走来

对着墙鱼指手划足:

“如此仓促,如此不堪入目

你叫画家怎么下笔?”

.

弄得墙鱼抵死在墙角

那里,有蟑螂出没

花卷就在墙脚使劲呐喊

“逮住那个偷油婆!

逮住那个偷油婆!

牠对贼眉鼠眼总不放过

总是毅然决然保家卫国

.

却对墙鱼睁眼闭眼

牠只在乎实体

而对泡沫不感兴趣

更深事由是牠怕水

因而连带望鱼止步

蟑螂却被踩在了足下

牠是那样昂昂彩彩

.

墙鱼游到金砖肚子里了

灯光就饱和了

灯光照在四方城四周

所有的宝剑都闪射锋刃

那些荧火,也不知

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

扑的一声

有飞蛾就笑出了灯花

原来是古画之梦

梦在荷叶之侧

此刻,有三三两两蛙鸣

在窗外鼓满了愉悦

它们与墙鱼的寂静

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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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5月30日记于义渡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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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洞异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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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出现了貔貅哥

是我的过错

我把花卷喂成了肥猪溜溜

执法人把牠赶进屠宰场

当即把臀部砍了

从此在我家要吃要喝

成为一个无底洞

.

我无心棋牌娱乐

就去古街吃一碗面吧

佳丽她们就在那里笑我

我只好把面倒进公文包里

意在躲进办公室去吃

“别把我也当成貔貅”

我心悠悠如此

哪还有情绪欣赏古街夜景

.

温暖的事还是出现了

诗人安,她在今夜走出画册

举起《鹿鸣凤舞》诗刊

“这是我们的抒情方向”

思想如她的画一样优美

她的声音照亮了原野

我看见生命存在另一个世界

.

奇妙的花就在午夜盛开

她们纯粹、鲜嫩、娇美

她们的血液是那样深蓝

形如一朵朵准备起飞的青鸟

突然有人发出咳嗽

她们立刻枯萎,凋谢

我的心一下子轰然结冰

.

K微笑着走来解围

“我知道她们芬芳的秘密

必须禁止人们呼吸

空气清纯而夜色透明

果然,当一切都鸦雀无声

她们又悄然开放

唤醒了花瓣的千姿百态

在枝头放射奇光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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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陶醉在醍醐灌顶之中

月光照在《鹿鸣凤舞》

从今往后,我要好好照顾花鸟

包括那个永无休止的貔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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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2月14日记于三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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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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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有那么多事要做

就有了燃烧的感觉

不跟自己的血液开玩笑

我决定今夜去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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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里我又遇到了那个江山

我知道那个江山早晚都是自己的

一年又一年,她总是如期而至

向我展开一幅幅画卷

遥远又逼近,叫我跌宕起伏

跌宕起伏在万花筒世界

她的美无法用语言述说

让我的灵魂在她面前毫无保留

静静地享受她那永远的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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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年又一年

在梦里我总是遇到那个江山

深邃,广大,高远

从低处可以望见辽阔的深蓝

一座座凝聚万花光彩的峰峦

我常常在那里遇见丛丛奇葩

告诉我绘画与音乐的源泉

总揽了所有诗歌之初的灵感

.

一个人素不相识与我同行

“不能用石头去敲打老去的山羊”

他老是不听,偏偏要跟我作对

这下好了,山羊张开满口牙齿

把他咬得血淋淋的

这就是欺负温柔要付出的代价

多年来他总是本性难移

跑到我们这些风火人中作威作福

他的叶子烟包裹了一种深重的顽疾

终于在羞愧面前体无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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栈道在悬崖上浪打着秋千

我深一步浅一步从碧水潭趟过

学祥他们在院里喂了一只老虎

每天用饭盆把它服侍得服服帖帖

我就在石头沟溪边吟了一句诗

“小股流的水永远是没有盼头的”

我知道我的江山在原野上等我

所以宁愿让深潭的水打湿全身

.

我要到高处去抓拍那个江山

一群朋友就在路边邀我喝酒

“不跟自己的血液开玩笑”

我说我要在拐弯处去上高楼

那个江山忽然就变得一团漆黑

我对他们的盛情产生了抵触

我想完成的事遇到了阻拦

我的情绪徒然跌进了乱石丛荒滩

.

“那个江山是自己的”

她一定因为美而逃得远远的

我清清楚楚记得她的灿烂

她的磅礴、闪耀与高耸

我发誓要用诗歌记下她的存在

并将用毕生的追求去远行

直到与她在梦中再一次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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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2月16日凌晨04:18记于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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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是飘不起来的

那就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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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在眼前的柚子树上

那里,曾经发出奇妙的浓香

如今脚下铺满了冰水

意味着雪,将悄然走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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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不起来的还有烟子

羽绒服紧紧裹住那些身影

数九寒天二九之晨

我的窗缝隙小了许多

略微让脸察觉寒气

只看雪,在窗外轻轻落下

宛若上天冻僵的音符

一颗颗还没有发出声色

就往大地涌向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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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的尘埃、冷浸的尘埃

早晚都对泥土不言不语

她们的梦已经退回源头

因而与雪拥抱一起

欢迎上天的姊妹久别重逢

雪与她们休戚与共

“什么样的芬芳才是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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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留的、该走的、该忘的

都一一掠过

雪,落在所有树丛与草地

她的轻盈穿越了沉重

凝聚踏上融化的通途

最小的晶莹投奔最大的怀抱

脱下羽毛、霓裳与闪烁

只剩一颗颗纯净之魂

“你的幽暗诠释了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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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不起来的还有风筝

灯笼锁住的火样年华

她们,都在等待解冻时刻

雪在这样的背景下独自分担

告诉她们春天快了

所以急急落下

枯草和败叶都理解了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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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背景这样的隆冬

有人出门,有人回家

雪落在更远的竹林、更远的树

她们的无声代表另一片音乐

冻僵是表象的,像哑默的瞬间

笑在最后的终将是春水

雪,没有丝毫犹虑

静静地落,静静地落

她们的欣喜准备绽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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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我把隙小的窗缝大开

看雪落成一片动漫

我想,关于野花与飞鸟的曲谱

现在肯定开始萌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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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月7日写于三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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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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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到过大境界的人们

从远方归来

给我们带回几颗精神

其中一颗符号

就是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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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残阳如血

那幅长空雁叫的画卷

我们没有经历过战争

只好从文字堆里追寻

谁的脚印铁打生根

谁的影子隐身于鹰

境界是用意念换来的

是谁,走在前头

也走在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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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遗忘的山坡背后

翻出那些记忆

霜叶红了

趟过的水一层比一层深

内涵一步比一步高坎

听他描述Z字型山路

骡马倒了一座又一座

心,还是到达了天空

他在胜利的旗帜下面

挥汗如雨

.

满山的野果儿却没人采摘

“任凭你们通吃个够!”

没能拴住任何一颗心

宁愿流浪

也不愿占山为王

于是去了,去了

都去了,去得远远的

从一座山到另一座山

直到自己倒下那天

.

许多年以后

那座山顶上铜铸的塔子

他们后来人把它敲碎了吗

太阳曾经照着它强烈反光

主要在日出或者日落时分

它的肚子里收藏有许多故事

只是登临太远

一般人只能望梅止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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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苍山成为我第一首诗

与它比邻的是一片海子

我没有到过那里

或许我永远也到不了那里

我只有借助文字的想象

从一座山翻过另一座山

在笔底之下眺望

那片野外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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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却惊魂了

最记得是在谁的音节里

正当天光透明

却把一张青翠的山影

越敲越薄,越敲越薄

呵,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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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2月11日写于碧波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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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蝉子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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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蝉子的死是很安静的

我曾多次遇到牠的慷慨

牠的激昂,牠的喷薄与潇洒

如今遇到牠如此沉默

在我经过的楼梯上

牠是怎么来到这个楼梯上的

是从对面那棵树子上过来的吗

牠选择在我经过的地方安息

是想让我看见牠的死吗

.

轻轻地将牠捧起,依然

感觉到牠肢体的柔软、轻盈

膜翅依然那么年轻、透明

像一双对称的梦在清晨合拢

胸腔发达,在准备飞行得更远

前胸的一对足稍稍弯曲

中胸的一对足也稍稍弯曲

后胸的一对足同样是稍稍弯曲

它们在劳动之后悠然休养

同时为站稳立场储备力量

精心预约更加有力的挖掘

.

最醒目依然是那复眼突出

仿佛会永远就这样睁着

将我的一切尽收眼底

三只单眼的视力完好如初

我所有的细节都无法隐瞒

我知道外骨骼就是蝉蜕

使我联想到浴火的凤凰

长锥形腹部历历在目

十个腹节宛若生命的运动台阶

往上走可以吸食根中汁液

往下走能够调整产卵情绪

翅膀确定了树木的可口方向

而以锐利的口器将树皮刺穿

.

我静静观察牠宽阔的头部

敏感着额唇基短促的触角

最美感依然是牠们合唱汹涌

雄蝉的鼓膜大鼓呵是优越的

在翅膀掩护下完成快速的爱情

我曾在楠木溪沉醉于牠们高歌

至今仍能望见那片紫色的云

呵,很显然,牠现在累了

需要好好休息,当初秋来临

.

牠现在止步于我经过的楼梯

我将牠轻轻捧起,像一个宇宙

我一直惊异于麻雀是那么完美

而牠的存在,同样是功德圆满

牠什么也不缺,阳光在身边照射

蝉声在四周起伏,如急急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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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年7月29日写于三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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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作十首诗“创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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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然/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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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近年来的诗歌写作,一如既往,抒情为主,记梦居多。我坚持对诗歌不要有太深奥太复杂的伦理阐释,它只是一种文学形式,不可能对艺术的功能包罗万象,没必要把写诗弄得神秘玄乎。说穿了,诗歌写出来,它们的归属是要被人们阅读。如果诗歌写出来没有人阅读,无论怎么玄弄终归都是很无聊的,没有任何意义。

“8.18”那天,得尤佳微信,约我“选一组近年的代表作,诗10首左右,创作谈1000字以上,可长可短”,由《诗歌阅读》推出。我自应允,细心以待。我看重的,正是他的“阅读”定位。

“近年”二字,就我的理解,系指最近三年左右,我就在这个时间范围内,选了十首。

《贝瑞园咏物》写于一月份,当时去成都近郊一个安静的场所,参加孙女周岁宴会,心情格外安然,从一些属于“废墟”的景物身上获得“另类”灵感,记下了自己当时的特别感触,印象深深。

《新月》写于三月初。那年的3月8日,在冉义举行了第三届“芙蓉锦江.油菜花诗会”。这首诗诞生于诗会召开的前五天。当时处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的等待期间,心情分外空静。难得的成都平原初春晴日,傍晚时分的新月美景一尘不染,尤其醉人,我迷了进去,有了意象,故成此诗。

《诗歌的幽灵》来源于和一个诗人在梦中的对话。这首诗引起了诗人林忠成的关注,指出:“杨然认为,诗歌就住在隔壁,像邻居。这样,就把诗歌当作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不是凌空蹈虚的终极价值或凌切庄严的神性”,“出门就遇见你/如此素雅,清花亮色”“你的朦胧如此亲切”,“仅仅把诗当作日常生活就够了吗?还必须挥动铁锹,挖掘生活地表下的矿藏,才能把语言中的金矿、铜矿挖掘出。”他对《诗歌的幽灵》的阅读有了“一针见血”的把握,这首诗写的就是一种纯粹的“诗歌的精神生活”。

《梦见S型抒情》也是写“诗歌的精神生活”的。诗评家宇宙先生在他的《精微评论:拜读名家杨然》一文中点评了这首诗:“抽象的、具象的,现实的、梦幻的,于诗人信手拈来。情节入诗,更增添诗的魅力。诗的多种要素混杂,摇曳多姿。”他指出这首记梦诗的艺术特质:“诗人有的作品古今粘结,融入,凸显古文化气息,又有现代嗅觉,又有梦一样虚幻的真实的时空表白,似乎在你的头上叫起,在你的内心回应,夹杂乡愁的留恋晦暗,各领域的相关元素无缝衔接,S型形体抒情穿插其间或隐现其上,一种美撞开灵魂……”。

他还对《梦见墙鱼》赞许有加,“请读者欣赏诗人魔幻般的诗”,指出:“杨然的诗有着水到渠成的浓郁的乡土气息,一下子把你拉入他的视域里,直抵你的前额或者唇边心海,那亲切芬芳的温馨伴着熟稔的动植物、美食一同卷来,让读者身临其境,身心浸润了无尽的温暖;有的诗作结构层次纷呈,摇曳多姿,诗画意境多面体打开,摄入各种要素,远近距离的抓牢你,展现生活的多样性、丰沛感。”

诗评家唐明先生对《新月》《贝瑞园咏物》《梦见S型抒情》等诗篇在《华语精品悦读》上有他的见解:杨然的诗沉静寻味,明晰淡泊,以一种忆往与流年的剥蚀感,在时间递回的波漩中漾出,依稀被奢侈的光阴留住,且在充裕的湖边淤青似的契入还原,恍惚流速停止,却在有泥的屋顶坠下,堕入童年哲学的家园,随岁月移动的过往,重回这久违的庭院。他的诗,明显地带着一种敏锐和忧郁,在片语锦言中,沉泫迂回,如回文诗般,于一绺一错的吮咏中,兴叹伤感,勾霓拾翠,并拥有了一袭云烂虹泥的垂范。在其诗歌轨迹上,时序变迁是主题,营造浸淫是根本,写作吟哦是前题,景衬追亿是托词,影罩泓渲是浓缩,回味无穷是交替……

他指出:此类诗,在杨然诗中甚多,不胜枚举。总之,杨然的诗博大精深,识别度和可赏性具备了诗学上的倾向与向心力。充沛而有质感,解构又富辩析,在诗律反恃及反向写作中,从其诗歌文本的架构上肢解了生活表面的部分,而再构了艺术层面上诗味与审美趣向。

《古洞异夜》也是一首记梦诗。我于当天日志有记载:12月14日凌晨得梦,记诗一首《古洞异夜》。告诉安琪:“梦见你办了个诗刊,叫《鹿鸣凤舞》。可能是你的画对我产生了这个意境。”得回复:“谢谢杨然兄!近段忙碌,明年闲暇用你的梦题画一幅送您”。当天,安琪将诗转帖《朋友圈》:“杨然兄说梦见我办了份诗歌民刊《鹿鸣凤舞》,他说兴许是因为看惯我画的缘故。许久未画,杨然兄眼渴了”诗与画,在这里得到一种交流,“阅读”的意味已然成为一种融合。

另一首记梦诗《梦江山》写于冬天。今年五月,这首诗被《千秋诗刊》主播羊羊羊配音朗诵,拓展了其中的艺术内涵。

写于冬天的《》和早春的《苍山》,被诗人周渝霞发现其中“写作的变化很大”。就格式而言,它们在我作品中是比较“罕见”的自由体抒写。

《一只蝉子的死》写于今年夏天。写成的当天下午,我在“朋友圈”看到诗人S的贴子“知否?知了!(……天太热,知了从天而降,跌入轮回~如果有轮回……)”及蝉图二幅,遂与她有了微信对话:“蝉。今早上写的。明天把你的两个图片也加进去,可以吧?”“咱俩酱紫有默契么?哈哈哈。好的呢。这么巧。我也想着写一首诗。今天忙,隔天。以前写过一首。”我告诉她:“今早去公司/上楼梯时,得蝉一只/有感,写诗一首。”

到了7月30日晚上,再次与诗人S对话:“最令我诧异的,正是这二幅图,因为我也拍了牠的正面与背面。所不同的是,你把牠放在了手心,我把牠放在了另一个手机上。好在,都与手有关。牠们活生生就像同一只蝉。”她表示:“不出意外,我周末在个人微号上做一辑蝉诗。它们就是一只。拥有同一个胸腔、同一个愿望、同一个夏日和轮回。”诗人的“蝉诗”灵感,有时竟如此巧合,这真是一种奇妙。

这十首诗,当它们写成后,我对它们去向的首选,正是阅读。通过朋友圈、论坛、博客以及朋友的公众号等形式,使它们面向读者。它们得到的一些评价,正是被人们阅读后所产生的结果。

诗歌是一门艺术,就我而言,它的诀窍就在于依赖“心灵生活”,无论咏物、言志、记梦还是抒情,它们都扎根于自己的精神世界,这样的诗歌生存之道,对我来说是可靠的,可信的,尤其是,由于有人阅读它们,因而也可以是无止境的。

杨然2021年8月23日记于三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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