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所遇》(组诗之五五)《我每年都要梦见粉红色的花》(组诗5首)
(2021-12-13 17:01:21)《如梦所遇》(组诗之五五)
《我每年都要梦见粉红色的花》(组诗5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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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然/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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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长发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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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时代是跟壁画连接在一起的
那幅巨大的壁画,挺立在路边
那幅巨大的动漫和音乐组合的壁画
它跟最大那棵蜀国古树永恒相邻
成为从今往后的风景,风雨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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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从黄昏的啤酒小镇走过
惊喜发现,小何小金都在壁画里面
他们长发飘飘,就像十五岁模样
他们在少年时代就选择了异乡漂流
难怪他们四海为家,有了海滨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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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们出现在都市的繁华街头
已把长发剪了,但是神采奕奕依旧
他们少年时代的嘴角就像蒙娜丽莎
早就看清楚了这世界的软与硬本色
相约到江湖去摸爬滚打,奋斗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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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始终在为一个字奔波
同时还在为另一个字,不辞辛苦
胡芳呢,负责他们未来的旅游线路
我知道我家也在导游图上头
我是人到中年与他们成为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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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他们相识于酒桌,与墙画无关
而他们早已占据了壁画的醒目位置
彼此用目光交流,传达内心的领悟
他们长发飘飘,飘过多少青春窗口
当我诗写得差不多时,就成了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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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微笑,点头,王顾左右而言他
他们对我是如此王顾左右而言他
因为当时他们都还不认识我
肯定不认识我呵,他们是少年入画的
而我,正在啤酒之外收藏那些邮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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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长发以飘逸方式在事物中定格
我口中念念有词,我念的都是旧货
错过了雪花与月辉互相穿越的时光
如今我从他们巨幅壁画前惊异经过
他们欲言又止,针对我的当前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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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衣著朴素,但却怀揣空前巨富
这是他们存在于世的共同钥匙
长发被风拂动,遮住双眼,遮住耳朵
但是无法遮住他们轻微的高妙言语
包含强大的宇宙信息,被悄然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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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纯属局外之人,在广场上看得发呆
胡芳已把旅游图设计得像一卷古书
她说:“你们家也在里头,并没有漏”
于是我匆匆赶回家去告诉培培
担心他们哪天到冉义来,措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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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确实还没有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想到这里,我脱梦而出,拧亮台灯
首先要记下的。就是那幅巨大壁画
那是长发时代的象征,无论风云变幻
他们一直在飘,他们的美,一直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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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0月24日凌晨03:12记毕于碧波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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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国平至P城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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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国平至P城开会
遭遇幽暗之脸口吐厥词
说他好逸恶劳不理正事
“日白亮晃东游西荡……”
我听了很不服气,就说
“我手头有他一大把好诗”
“一大堆他的获奖好书……”
这就结下苦瓜子了
“当心你走不出这座城门!”
有人恶狠狠甩下凌厉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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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逃出了梦境,来到C地
当地正在赶印一批诗报
我说“我给他们寄过诗稿”
“可是上面并没有你的作品”
那么,“是不是我记错了?”
小虎他们不再理我,埋头干活
而且一个比一个显得勤快
我走进树林,躲在潭边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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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这样两行诗句:
“秋风瑟瑟从秋风走过
我心悠悠,包容悠悠万古……”
就看见国平也来到这里
他头上顶着最大那一片月色
自言自语:“若无鱼凫发现
从今往后,就靠菌子为生”
只说眼前有没有奇特景观
根本没把P城当一回事儿
哦,是我多虑了,他很飘逸
他在印证一个古老的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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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返P城,城门已然洞开
地摊上开始出售《青莲诗报》
国平在《创刊栏》上题写了贺词
我看见好多朋友,都有诗作
那张幽暗之脸已不知去向
老去的大树挂上了新的酒旗
我想,坦诚终究是可以通行的
不可能遭遇莫名其妙的红灯
“我在柳岸抓拍虹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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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1月10日记于三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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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卷之狼嚎及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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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年露月十五之夜
我正在冉中廊道踱步
忽闻身后传来长长的狼啸
恐怖电流顿时穿心透肺
当即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大大的汤圆般的鸡皮疙瘩
我于瞬间成为惊悚的蛤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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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刹那间我就惊醒了
毫不迟疑发出厉声呵斥
“整啥?!”直指门角的花卷
长长的狼啸就出自牠的嘴里
而牠蜷缩在那里,正在酣睡
呵,原来是牠又说梦话了
应该是在远古的地带梦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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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想起我也曾在梦中返祖
慢行于宽阔的黄昏林地
走着、走着,我就张开双臂
腾地一下子,我就起飞了
悠然而轻飏地环顾四周
从一棵树子滑向另一棵树子
深谙天生以来就具有这种本领
再次原谅了自己为什么怕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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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培也说她在梦中也会起飞
只是起飞的地点是在悬崖边上
她急切地扑打着两只臂膀
用了很大很大的力气,使劲
朝着山谷俯冲,望见了天边
她说她飞翔的方向总是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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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狼嚎,是一个潜在基因
深藏于花卷血脉的记忆深处
梦游到最深地步,就唤醒了
那些遗忘到永远程度的密码
其实仍然携带着遗传的天性
这次,牠终于发出了威严之音
孤独,决绝,凌厉,令我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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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我问牠:“见到祖先啦”
牠呢,宛若“王顾左右而言它”
只顾埋头嗅牠的兴趣,毫不理会
我在身后唠唠叨叨。培培笑了
“牠把爹妈都忘了”。我们爱鸟
爱鱼,爱花花草草,与生俱来
想起血液里潜伏多少生命秘密
来到这个世界,没有理由不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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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1月21日写于碧波苑
[注]此诗于2021年11月30日发布于《十一月诗歌六首_四川杨然_新浪博客》并转贴于“朋友圈”,当天跟贴——
天波乐:瓜娃子睡眠中经常扯混佬耳(13×7岁),现在傻大姐(边牧焦焦2.5×7岁)偶尔也要扯咯(注:三哥天波乐家有两只宠物狗,瓜娃子叫琪琪)。
杨然回复:可是花卷发出的梦语确实吓人,我当时正在行走,听到真真切切的嚎叫,以为是狼来了,但马上就惊醒了,并且听出了那长长的狼啸是从花卷的嘴里传出来的,所以条件反射立刻吼了声“整啥!”,同时浑身起的鸡皮疙瘩一砣一砣的,有汤圆那么大,简直吓惨了。但它却睡得香喷喷的,啥也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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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冉义街的老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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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月白之夜
培培八二级同学聚会
他们兴师动众
要在餐饮上劳力费神
我从院坝溜了出去
而对夜景更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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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儿还在小屋读书
“爸爸咋不带我出去玩呵”
还说“最喜欢隔壁的老街
那里正在演出战争节目”
果然,飞机从头上飞过
院墙外传来一片欢呼
那里的演出,轰轰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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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她自己跑出去看街
我走进巷子,很深很深
那里摆满了老去的椅子
宛若人躯,有的缺了牙巴
有的少腿,有的断了膊胳
但都位置恒定,精神抖擞
“老态龙钟,这就是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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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是李老三家的”
“这把是王二筒家的”
“这把是铁宝路家的……”
军娃一把一把介绍给我
“铁宝路?哪家的呵?”
遂想起同名同姓太多
我傻了傻眼,失去了判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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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原来,在冉义乡土
家喻户晓人物至少两个
一个就叫伊个门
另一个就叫铁宝路
伊个门谁都可以做做
铁宝路好多人家都有
自古“百姓爱幺儿”
活灵活现的活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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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娃笑笑:“牛家的”
哦,我认识,很扯把子的
“这些椅子,每家一把
都是给幺儿们准备的
只有他们可以继承
老大没有资格……”
他是独子,不存在问题
他家那把,新崭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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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仿佛望见了江汉路老屋
“那,老四呢?”
“老四?老四更莫眼
除非他老幺……”
“我有五弟六弟七弟”
“去你的吧,来肇皮么?”
军娃把烟头一甩,转身
去忙手头的鱼网活路
我盯着一把红木椅子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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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培却在院里咯咯咯笑了
“她是幺妹,这把林家椅子
该她……”军娃回头一句
我眼睛亮了。明显感觉
他们的先人板板
正把这一把把椅子盯着
简直看穿了我的肺腑
我也转身而回,醍醐灌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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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鱼火锅如火如荼
他们的烹饪已炉火纯青
我搬出自家深藏的好酒
不醉也得醉。来来来
干一杯!干!吆喝四起
这时灿儿也兴高彩烈回来
说她“加入了动漫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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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2月2日记于碧波苑
[注]今天是纪元以来第515个“对称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