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浅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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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然/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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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爱吃土豆，个中滋味，就不多说了。

在我印象中，拥有土名、洋名和学名的植物，最著名的，就首推土豆。但它入我梦来，却只有一次。那是甲申年六月某日，我《梦见外星小孩》：“一只土豆状野猪遭到伏击”，“胖嘟嘟如一头聪明的洋葱”，诗情一过，依然喜食它不提。

转眼到了四年前的8月8日，在家里的菜篮子里，忽然发现一颗土豆有鼻有眼的，似有话说，我亦宛若有所聆听，便心血来潮，为它写了一首诗，叫《土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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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说的

落到你们手头

悲情，撇嘴

或烤或煮

或丝或泥

或扔，或生吞活剥

反正我不服

城里敬我是洋芋

国外尊称马铃薯

只有你们喊土豆

哀哉，比我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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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潜意识里浮现着大家都能背诵的名句：“还有吃的，土豆烧熟了，再加牛肉”，在这崭新意义背景下，我为自己能够为土豆临时代言，倒也悄然窃喜。随即发贴到“朋友圈”，雪狮子、荞麦、陈炜、王晓忠、涂拥、林歌尔、杜荣辉、帅飞扬、Emily、湮雨朦朦、林忠成等诗人还为它点过赞，一时也暗自惬意了好一阵子。

转眼辛丑年九月矣。某日，李龙炳邀我赴蓉城某咖啡店，说是“只有几个人，大家小坐一下”，即去，没想到遇到了三个久闻其名却第一次见面的诗人，他们是王子俊、涂拥和樱小桃。东道主是琥珀，女诗人，朋友。

品茶，喝咖啡，说诗人，谈诗歌，自是欢唔不提。

哪知当天晚上，王子俊至“朋友圈”发贴并图九幅：“和坏人们在成都对上了暗号……竟然，竟然桶桶第一次见到本尊→猜猜他们是谁？”

“坏人们”这个称谓，如何得了?我条件反射首先想到的就是“坏诗歌”。立刻沿图阅之，李永才、彭志强、老房子、吕历、桑眉、韩俊等诗人纷纷“坏笑”而出，果然！

“还有许多坏人没对上暗号”，王子俊心黑，肆无忌惮开始广告。

我也像列图中，所以赶忙附和：“统统都是坏啦坏啦的（第4图另议）！”所谓第4图，即我本人也，我在将“坏人们”一网打尽的同时，自然将自己确立为“另”类，自我感觉聪明也，且看他们如何收场，嘻嘻……

果然，樱小桃发话了：“能不能选张好的，私发我看一眼？我明明在笑”，她对第一图持有异议，勇敢站出来阐明立场。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涂拥就有同样的观点：“第一张是剧照哦，太早剧透了”，但愿王子俊听到正义的呼声。

可惜王子俊继续心黑，竟然以“团结紧张，严肃活泼”来敷衍了事。

王子俊干脆“要黑就黑到底”，公然宣称“明天十点半，来了的坏人们有空到大堂对哈暗号，此次不见，可能此生都会擦肩而过 。暗号土豆土豆，洋芋洋芋”，他下达了集结号指令，这就把纯粹无辜的土豆给拉了进来。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琥珀终于也发话了：“场外也敢晒”，她指的是图六，系他们两个人的合影。我非常赞赏琥珀同志的意见，这样的图片，应该考虑阅读范围。

我呢，因为深深地热爱着土豆，所以立即发表了一条建议：“马铃薯马铃薯也可以的嘛”，这是土豆的学名，是它所有名称中境界最高的。远在天边的广东诗人王晓忠，立刻给我回复了三个“捂脸”，意思是他笑安逸了。

王子俊虽然心黑，但肚量是有的，他采纳了我的建议：“阔以阔以”。他打的是标准的“取景框（土豆）群”官腔，经过翻译指点，我才明白了他的最高指示。

没在图片里面的徐澄泉这时发了友好信息：“我在你对门”。视而不见的是不恰当的，应该让他“取景”。王子俊发出了邀请：“721”，这是专机头等舱门号。徐澄泉正在无人机上，“几分钟后到”，倒也迅速。

忽然冒出个黄仲金来：“除了杨然、桑眉、李龙炳不认识，其他的都认识，代问好不认识的三个！”哦，原来是个陌生人啊！

琥珀很给他面子：“认识一下”。我向琥珀同志学习，也给他面子：“我叫杨然，家住冉义。能认识你，很高兴”……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但也这样很快就过去了。

时间静悄悄地过去。没想到这事发生后的第六天，王子俊忽然有了新的想法：“帮友好，刚刚做完几期推文，突然想，要给喝茶帮也做一期，每人二首，十五行内可中？”

此事自然引起了大家兴趣。特别是围绕“十五行内”这一王氏定律，大家各抒己见，涂拥在首先肯定“老王鬼点子多”的前提下，明确表示“我是超过十五行不容易，两首雪诗给你了”，完成了历史任务。

李龙炳呢，直接提出：“可不可以16行？”理由是：“刚好有两首新作16行，你让我砍一行？”这个当然不行，哪怕你是龙王，在“取景框”里，到底是王子俊说了算。

王子俊也不含糊：“本来想说十行以内，后来想了想，宽五行”，你看，容纳量提高了50%，他李龙炳还想增加6.666%的优惠，不行呵！

琥珀呢，她在担心“15行内是在挑衅然兄”，说得极是！因为杨然的诗一般都在16行以上，但我看到龙王都得不到优惠，自然就闭嘴了：认了吧。

“土豆！土豆！”我记着王子俊的传呼要求，将《杨然十五行内诗作二首》交了上去。“收到，洋芋洋芋”，得到领导回应，我心安然不提。

李龙炳“16行”不知结果如何，他开始对群名有意见了：“建议改成‘咖啡帮’如何？照片基本都在群里面了。”樱小桃仿佛在担心他惹是生非：“毛了人家又喊你土豆洋芋，每次看到那个群我都想把他杀了”，原来她比李龙炳更性急，“他吃土豆烧洋芋，我们喝咖啡嘛”，李龙炳很宽慰。

樱小桃继续发话：“那我们跟他哪里是一伙人呐”，印证了王子俊所谓“团结”所谓“严肃”其实造成的是“紧张”而不是“活泼”，李龙炳释然了：“他吃了土豆，假装过来点一份咖啡，我们客气地点下头就行了。”

王子俊终于软下了高姿态：“唉，那就高档一下，咖啡咖啡了”。

但他骨质里还是土豆：“正在电脑前排然兄的土豆丝和短丝地标”，我即尴尬又安逸，索性将那首《土语》贴了出来，心里即酸挤挤又甜蜜蜜地写道：“曾经为土豆写过一首诗……没想到‘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今天居然成了‘喝茶帮’的‘年度词’，还被广泛用于接头暗语。其实，我到‘喝茶帮’报到那天，喝的是咖啡。”

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王子俊居然对我说：“这个好玩啊，兄照这个样子写个几百字的按可中？”这次，我没有听他的，而是写了几个“几百字”，只要能够把他气扁，我就舒服了。

需要声明的是：如果他王子俊哪天到冉义来，土豆肯定是被锁进了保险柜的，只有一小勺浓度仅为3%的咖啡在等他，为诗歌，更为土豆，是为记。

杨然2021年11月7日夜记于碧波苑

图中左起：涂拥、王子俊、敬丹樱、桑眉、杨然、李龙炳。辛丑年九月某日于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