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油印稿]航海和旅游（中学时代诗歌二首）
(2021-09-08 09:23:17) .
杨然/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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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这两首我中学时代的诗歌，原载1980年12月我的油印诗集《星草集》。这里张贴的5张图片，就是从《星草集》复印件里翻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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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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帆船乘着波浪，
琴曲随风飞扬。
对着辽阔大海，
少年放声歌唱。
他开始了航海生活，
他要去遥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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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在吼叫，
汹涌起茫茫波涛。
海风将帆船送到了
一个美妙的宝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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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绿的野生丛林，
弥漫醉人的花芬。
海鸟一群群，
到处是它们的啼鸣。
那乱纷纷的蜂蛾，
唱着采蜜的春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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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然的乐园，
海洋的宝岛，
把这少年迷住了。
他弹起了吉它，
乐曲伴着他的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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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般的叶丛，
金球式的花果，
还有草莽，雀鸟，
这是多美的宝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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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依依的旋律上，
少年在依依歌唱：
“别了，我无限留念的宝岛，
我要去更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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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浪在欢笑，
海面浮着彩云。
几夜后，帆船来到
一个奇异的城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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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伟的宫楼边，
座座金灿灿的宝塔。
开满水花的湖边，
仙女们正在采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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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滨多么奇丽，
它是一朵艺术之花。
被迷住了的少年，
来到了海边神仙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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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群跳舞的金鱼，
这群群唱歌的金鸭，
这浓浓芬芳的水花，
这浓浓香气的仙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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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依依的旋律上，
少年在依依歌唱：
“别了，我无限怀念的城滨，
我要去更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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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在歌唱，
太阳升在东方。
海风将帆船送到了
一个海岸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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塘中游着雪白的鹅鸭，
田野是绿油油的庄稼。
牛羊在吻草地，
蜂蛾呼着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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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爱的村庄，
这宁静的地方，
迷住了高歌的少年，
他到了希望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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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理想的村庄！
劳动的欢歌在飞扬，
竹林中是整齐的房屋，
小河里是轻轻的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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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兴奋的旋律上，
少年在兴奋地歌唱：
“美丽宁静的村庄，
我的理想和希望。
别了，航海生活，
我将永远住在这块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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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4.7.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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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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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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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飞逝的以往，
我旅游过许多地方。
现在一切忘却了，
记不得以往淡漠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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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在冬天漫长的晚上，
我展开了睡梦的翅膀。
又去远方旅游，
在茫茫高天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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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南是浓云汹涌，
天北是阵阵寒风，
天西是那么昏沉，
天东是月光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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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喃喃着飞翔，
雪花扑打我的翅膀。
我寻找，我追求，
哪儿是宇宙的最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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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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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终于停，风终于住。
我落进一个幽深的山谷。
山谷四周冰雪茫茫，
没有野花，没有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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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四壁又无比晶莹，
处处雪亮，处处如镜。
头上是冰柱的银辉，
脚下是雪花的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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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奇地走遍山谷，
走遍山谷雪白晶莹的四处。
但山谷终于没有什么，
我感到世界多么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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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奈长叹一声，
山谷响起了悠长的回音。
再见算了，冰山雪谷，
我得不到你的欢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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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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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云下我随风远飞，
忽见下界一片流水。
水中一片古怪沙洲，
我便向沙洲急急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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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洲上荒沙漫漫，
偶尔一只水鸟，十分难看。
只有几块沙面的贝壳，
才给沙洲点缀几点鲜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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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荒沙乔装打扮，
这里一团奇坡，那儿一堆怪面。
有的咧着嘴儿在笑，
有的拉扁了哭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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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惊讶起来，
大自然为何还有这种怪胎?
沙洲上没有什么生机，
流水倒有些碧得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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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起水波的风吹上沙洲，
灰色的沙粒四处飞走。
我只好飞腾起来，
离开这可怜可笑的沙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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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洲本是一片荒景，
却装出怪样把我吸引。
自然界也有这种东西，
居然还有迷人的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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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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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畏缩着小小身体，
寒冷使我展不开翅翼。
雪花纷纷扬扬盖地而降，
我孤独行走，四面夜色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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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走了多远，
前面忽然是森林一片。
这是耐寒的针叶林呵，
我无精打彩走进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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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寒冷的冰影雪色，
便是清凉的针叶冷光。
都不理会我，我也不理谁，
只有寒风阵阵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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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尽是寒气冷光，
我心中却有一片幻想。
暖和我的是我的血液，
森林只给我浓重的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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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向森林寻求什么?
离开它，才有几点快活。
我大步大步往前走，
后面的树枝悄悄议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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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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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过的地方都不称心，
我只觉宇宙万般可恨。
哪儿才有好世界呵?
哪儿才有好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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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气忿我又远走，
仿佛有谁叫我停留。
停留什么?快走快走。
前面也许值得游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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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来一个新鲜世界，
花花绿绿，古里古气。
苍蝇飞来嗡嗡问候，
蚊子飞来哼哼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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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干净而且文明，
每只虫子欢欢欣欣。
雀鸟们胖得可爱，
羽毛华丽，嘴壳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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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和谐而又快活，
处处唱着自由之歌。
喳喳的麻雀青云直上，
油滑的泥鳅泛滥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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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上有得意洋洋的螟蛾，
妖气的蝗虫寻欢作乐。
嘻嘻！该是有福的乐园了，
我昏昏沉沉，十分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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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上帝金光灿烂，
每只虫儿对它尤其喜欢。
它能买到一切，法力无边。
它使文明天地格外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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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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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看到乐园的苦处，
听到了欢歌中的悲哭，
闻到了香气中的血腥，
看到了芳草边的病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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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文明的乐园里，
还有那么多血泪怨气！
在虫鸟的舞台下，
还有无数不幸者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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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悲愤，无比伤心，
宇宙居然有这种“文明”！
我尽力展开我的翅膀，
吓呆了我头上飞旋的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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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吧，可恨的虫鸟！
我的咒骂竟使蚊子大声惊叫。
我奋然飞出细菌乐园，
奔向天空，越飞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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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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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宇宙最宁静的时刻，
听不见一点儿细微的声音。
那深蓝无比的天空中，
没有一颗闪烁的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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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幽静伴陪着宇宙，
我在茫茫的蓝色太空飞行。
头上没有微弱的星光，
耳边没有丝毫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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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是深蓝的玻屏，
尽是断了弦的古琴。
我在孤寂的飞行中，
却意外地遇到一个阴森的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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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个世纪的古城?
这是哪个时代的小城?
我向天空茫然发问，
听见了宇宙深处响着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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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外幽暗深深，
小城内夜色沉沉。
我踏上满尘的街道，
街市的一切冷冷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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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怪的高楼默默立着，
它有太高太高的楼顶。
楼下的花园零落荒芜，
天晓得这儿住过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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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枯草上喘气，
我的心跳得十分均匀。
茫茫夜色更加清冷，
此刻是最崇高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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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默默独自游走，
两边的楼台古怪奇形。
突然脚下一片明朗的青烟，
我惊异地急急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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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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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下面是片湖水，
湖水东边是轮月亮。
此时正是午夜时刻，
湖水闪着渔火漂着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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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烂的湖湾帆船一片，
船上无数明灯闪闪。
岸边的渔村灯火辉煌，
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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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升在上空，
东岸露出启明星的笑容。
我感到这儿多么温暖，
我欣然迎来柔和的晨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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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声鸡啼从远方传来，
东方出现第一条朝霞的彩带。
我才看清湖边还有果园，
辽阔的田野绿油油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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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了有人的地方，
看见了从未见过的景象。
大自然没有这种艺术才能，
这是人类劳动绘出的图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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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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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更加灿烂，
空气更加香甜。
呵，这是水乡泽国的四月，
这是劳动世界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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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道路伸向远方，
路边的野花儿盛开怒放。
朝阳从东方侧起红脸，
鲜花的原野染上了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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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美鸟从树林飞出了，
各种野草从梦里醒来了，
蜂儿开始了一天的劳动，
蝉儿开始了一天的歌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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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清碧的鱼池，
无数芬芳的山岭。
我前面是隐没雾中的村庄，
我头上有温暖幸福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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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不徬徨，
我再不悲伤。
我再不孤独寂寞，
我再不怨恨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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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柳条向我招手，
只只鸟儿向我问候。
我知道他们的爱护，
我决心终止宇宙的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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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这儿有劳动的欢乐！
这儿有春天的温和！
这儿是宇宙的光明境地！
这儿是人间美丽的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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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就是希望，
这儿就是梦想。
这儿是东方，这儿是春天，
这儿是我追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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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11.成都
[注]这首204行的长诗，写于我17岁那年初冬。它跟16岁夏天那首71行《航海》属于姊妹篇，在写法上大同小异，在“境界”上特途同归。当时还有写了一首更长的诗，叫《太阳系漫游》，写我在想象中到九大行星去旅游的情况，可惜这首诗没有保留下来。《航海》在结尾时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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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兴奋的旋律上，
少年在兴奋地歌唱：
“美丽宁静的村庄，
我的理想和希望。
别了，航海生活，
我将永远住在这块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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