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所遇》（组诗之五〇）

《古洞异夜》（组诗5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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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然/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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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花卷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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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是忙

又不知忙些什么

一晃，已有三年没回过学校

花卷已变成一只黑猫

乖乖眯眯的

爬在衣柜上

守着满满静静的屋子

我叫牠：花卷

牠瞟了我一眼

并没有吭声

平时我回家时

牠总是高兴得跳起来欢叫

如今已把我当成外人

我为我的瞎忙深感羞愧

但是门外又在催我快去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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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又是几年没回过学校

小高在操场上捉到一只野狗

样子黑黑的

眼力很深

他说：这是你们家的花卷

我说不可能

我家的花卷很听话的

牠咋可能离家出走

他说：不信，你们叫叫它吧

培培前去叫了一声：花卷

果然它理也不理

证明了我的说法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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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老去的屋子

花卷果然已不见了

牠确实早已离家出走

去了哪里，谁也不清楚

我为我的奔波深感羞愧

奔波在那个名叫古城的地方

彗星在宇宙边缘发出蚂蚁光辉

为了什么劳什子意义探索一生

耗尽毕生心血

而我家乖乖眯眯的宠物花卷

牠却不知流浪到了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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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已是凌晨三点四十八分

窗外下着凄凄冷冷的冬雨

想起每天早上在龚羊肉吃面

总要遇到一只流浪小狗

我总要分一点早餐喂它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我家花卷牠很黏人

每天早上总要去敲开培培的房门

此刻，牠在床边睡得正香

而外面的雨点子

却越敲越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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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年12月3日凌晨记于义渡苑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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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喷射小蛇的古拙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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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喷射小蛇的古拙树花

在这样的山上，这样的夜

这样日出之前火光烘托的背景

古拙的树花大而粗壮

她忽然明亮，张开火焰般的花蕾

向着天空喷射雨点般的小蛇

就像蚕虫般憨厚可爱

纷纷落在树枝、树叶、树杈之上

观看流星雨的人们正好路过

他们纷纷驻足，分享这一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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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小蛇恰好落在我的肩上

我想轻轻拈起它回到树干

但它轻微，黏滞，似想依赖

我是万分惊喜而又格外担忧

最怕它融化到我的血液

虽然如此蚕虫般憨厚可爱

好在我突然灵感一弹

它落在土壤消失向层叠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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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生与花卷就在旁边玩起火来

那是蓝色的火焰，机灵，变幻

他们玩得那样开心

就像天真与梦幻在捉迷藏

我知道火在睡梦中

还没有醒来的时候

会像水一样温柔

“别把它弄醒了！”

我的意思是叫他们别再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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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卷就去探访银鼠的井洞

那些银鼠呵，硕大如初生牛犊

可以轻易一口就把牠吞了

“你要玩就去玩鱼嘴！”

鱼嘴在山谷的潭边

牠很不高兴，但还是走了

花生呢，恋恋不舍离开火丛

幸好火焰并没有苏醒

他们的玩耍终归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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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古拙树边那间老屋

没想到乔老爷在那里隐居

“写文章写累了就出来走走”

他总是那样笑呵呵的

那朵硕大的树花血口大开

向天空喷射了成群的小蛇

春回大地，太阳终于出来了

整个世界充满无尽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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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年12月8日记于三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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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洞异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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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出现了貔貅哥

是我的过错

我把花卷喂成了肥猪溜溜

执法人把牠赶进屠宰场

当即把臀部砍了

从此在我家要吃要喝

成为一个无底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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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心棋牌娱乐

就去古街吃一碗面吧

佳丽她们就在那里笑我

我只好把面倒进公文包里

意在躲进办公室去吃

“别把我也当成貔貅”

我心悠悠如此

哪还有情绪欣赏古街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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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事还是出现了

诗人安，她在今夜走出画册

举起《鹿鸣凤舞》诗刊

“这是我们的抒情方向”

思想如她的画一样优美

她的声音照亮了原野

我看见生命存在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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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妙的花就在午夜盛开

她们纯粹、鲜嫩、娇美

她们的血液是那样深蓝

形如一朵朵准备起飞的青鸟

突然有人发出咳嗽

她们立刻枯萎，凋谢

我的心一下子轰然结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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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K微笑着走来解围

“我知道她们芬芳的秘密

必须禁止人们呼吸

空气清纯而夜色透明”

果然，当一切都鸦雀无声

她们又悄然开放

唤醒了花瓣的千姿百态

在枝头放射奇光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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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陶醉在醍醐灌顶之中

月光照在《鹿鸣凤舞》

从今往后，我要好好照顾花鸟

包括那个永无休止的貔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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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2月14日记于三河村

[附录：杨然当天日志]

12月14日：凌晨得梦，记诗一首《古洞异夜》。告诉安琪：“梦见你办了个诗刊，叫《鹿鸣凤舞》。可能是你的画对我产生了这个意境。”得回复：“谢谢杨然兄！近段忙碌，明年闲暇用你的梦题画一幅送您”。当天，安琪将诗转帖《朋友圈》：“杨然兄说梦见我办了份诗歌民刊《鹿鸣凤舞》，他说兴许是因为看惯我画的缘故。许久未画，杨然兄眼渴了”，并标注“杨然，先锋诗歌民刊《芙蓉锦江》主编。迄今已出版21期。”甚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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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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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有那么多事要做

就有了燃烧的感觉

不跟自己的血液开玩笑

我决定今夜去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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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里我又遇到了那个江山

我知道那个江山早晚都是自己的

一年又一年，她总是如期而至

向我展开一幅幅画卷

遥远又逼近，叫我跌宕起伏

跌宕起伏在万花筒世界

她的美无法用语言述说

让我的灵魂在她面前毫无保留

静静地享受她那永远的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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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年又一年

在梦里我总是遇到那个江山

深邃，广大，高远

从低处可以望见辽阔的深蓝

一座座凝聚万花光彩的峰峦

我常常在那里遇见丛丛奇葩

告诉我绘画与音乐的源泉

总揽了所有诗歌之初的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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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素不相识与我同行

“不能用石头去敲打老去的山羊”

他老是不听，偏偏要跟我作对

这下好了，山羊张开满口牙齿

把他咬得血淋淋的

这就是欺负温柔要付出的代价

多年来他总是本性难移

跑到我们这些风火人中作威作福

他的叶子烟包裹了一种深重的顽疾

终于在羞愧面前体无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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栈道在悬崖上浪打着秋千

我深一步浅一步从碧水潭趟过

学祥他们在院里喂了一只老虎

每天用饭盆把它服侍得服服帖帖

我就在石头沟溪边吟了一句诗

“小股流的水永远是没有盼头的”

我知道我的江山在原野上等我

所以宁愿让深潭的水打湿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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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到高处去抓拍那个江山

一群朋友就在路边邀我喝酒

“不跟自己的血液开玩笑”

我说我要在拐弯处去上高楼

那个江山忽然就变得一团漆黑

我对他们的盛情产生了抵触

我想完成的事遇到了阻拦

我的情绪徒然跌进了乱石丛荒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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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江山是自己的”

她一定因为美而逃得远远的

我清清楚楚记得她的灿烂

她的磅礴、闪耀与高耸

我发誓要用诗歌记下她的存在

并将用毕生的追求去远行

直到与她在梦中再一次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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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年12月16日凌晨04：18记于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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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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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之夜忙如白昼

陈科。张局。刚哥。三妹

以及形形色色尔等

走马灯穿梭，行云如歌

我熟悉的地方已经陌生

一纸命令让我马不停蹄

我习惯这奔波已然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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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在二楼等候开会

总觉得通知发错了人

没错。是你。校长有请

我忐忑坐下，环顾四周

果然还是那些亲切面孔

你还是那副样子。你也是

下午的课就由他们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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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已经退休两年多了

这半夜喊我开会不合适呵

那就安排副校长来嘛

其实他早已坐在那里

这就对了。不关我的事了

我连忙起身，匆匆离去

外面的茶馆熙熙攘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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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边角的雅间已经预订

那是我们最熟悉的地盘

但是今夜还是来晚了一步

好不容易找到最后一桌

老刘要打五元，老汪不干

我百无聊赖，返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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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是集体宿舍最大那间

好在大伙儿都人去楼空

正好可以跟培培温柔些许

屋外突然涌来参观队伍

他们随手一挥，窗就开了

任我鼓捣，总插不上门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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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反反复复躲躲闪闪

我的月色纠结通宵不断

一会儿被派去检查卫生

一会儿被喊来确认硬件

我说我已经退休两年多了

你们的通知发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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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房子，一会儿在冉中

一会儿在西街，且有铺面

还有一间在水利站对门

怎么会去住集体宿舍呢

满街的卤肉店近了又远

开了又关，我是如此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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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走了很久，转圈

终于醒来，原来已经腊月了

培培说今年就在冉义过年

窗外的星星都戴上了口罩

我推开窗子往外望了一眼

很显然地上已经打满白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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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年1月15日记于碧波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