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

 

在没有水的地方

一杯水，就是幸福

 

我自沙漠来

晒干了名字

蒸发了影子

目光，点燃远方

脚印，在熔化岁月

 

海市蜃楼在冒烟

声音在抵挡岩浆

色彩干燥得不再是色彩

空气说:烫啊，真烫

 

我想畅饮风

畅饮林荫

畅饮摇篮曲，畅饮梦

畅饮一切绿色和芬芳

而最想畅饮的

是一杯水

 

沙漠后的湖畔

是生命最高的境界

植树，是最高的幸福

《柿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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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等我的岔路口

生长着古老的柿子树

.

记忆，是树下伸延的

一条畅通风雨的碎石路

夜色挤扁了我俩的柿子

身后，很怪地关闭了许多窗户

雨不停，你送我过独木桥

在高高围墙下，在最黑最黑深处

你的名字，用月亮具备的美

照耀我，走向远方的鸡啼

.

在我俩相逢的岔路口

伞状的岁月，撑开沉默的柿子树

雨中我的伞因为目光而开放七色

伞下的路因为倾听而溅起音符

用你的手挽住我的手

用我的头紧靠你的头

纵然是没有夕阳的黄昏

我们依旧，唱年轻的歌

“踏着夕阳，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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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枝头熟透了四月的梦

由苦涩而甘美的果，一簇簇

一丛丛，由浅绿而深蓝的情愫

当淡紫色的花再次盛开

记住那天吧，是孩子

她，托梦来了

.

在我们离别和欢聚的地方

永远，有一棵树，不会叶落

《秋天的少年》

 

当田野把所有绿色积蓄

写成金黄的谷穗

秋天，便翻开大地的录取通知

走进太阳签署的存折

 

最珍贵的一粒谷子

被路上的少年捡拾

他也积蓄了整个夏天啊

把妈妈给的所有零钱

都悄悄积攒起来

 

当钟声发出迷人信号

他已凑足九月一日的镍币

和金秋一起，走向学校

去骄傲地报名……

 

（原载《求索》青年文学报1984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