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刊剪贴]读席永君《中国的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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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杨然20世纪80年代《回归民间与<中国的风水>》手稿(局部),系席永君拍摄]
读席永君《中国的风水》
杨然/文
2002年秋天,家里添了一台四排座的豪华型书柜。我专门抽出一个星期六来,迁移我那多年来四处乱堆乱放的书们。书柜最上格左侧自然属于我那十二年来所得的六十来本诗歌获奖证书。说实在的,生活在如此默默无闻的乡村小镇,不知不觉在这里写了二十几年诗,却能够深怀如此深厚的诗歌荣誉,我是很自豪的,为自己对诗歌之厚爱,为自己对诗歌之忠贞不二。最上格右侧,则属于那些载有我诗作的各种诗选本,如《青年诗选》、《诗选刊》、《全国诗歌报刊集萃》、《诗歌精选》、《中国新诗300首》之类。第二、三格,则安排中外名著和全国各地诗人赠送的诗集。这两格工作格外费时,需要从一大堆书刊里一一清理分类,一本一本地把书们排列巴适。不料却从中清理出一些打印件和复件来,其中就有席永君的打印诗集,封面却已经没了,但依稀记得标题叫《中国的风水》。竟然不顾满纸的灰尘与潮意,便坐下来就读了起来。
纸面自然早已发黄,显出非常陈旧的意味,载书钉更是锈得只需轻轻一按,就会不知反抗地脱落。因为没了封面,首页自然就是原本的第一页了,斜斜地用碳素墨水很书生气地写着:“请杨然兄挥三板斧!永君 19880325于古城临邛”三行钢笔字,打死我也认得,这是永君的真迹。时光飞快地流逝,这本打印诗集,当年却是我极其羡慕的诗人个人的诗选集本!那时候,诗人的个人诗选集是很罕见的。我当时得到的正式出版的诗人个人集子,仅有顾城、傅天琳、王家新几本,而且都还薄薄的,哪象现在,来不来就好豪华的精装本,又厚又大,其实内容哪里比得上当年的薄本子!我现在手头的两本薄本子,除永君的这本油印集子外,另一本是郑愁予的《梦土上》,也黄得不可开交,且小且窄,88页,在现代诗集看来,真是世间的小不点也。但正是这本小不点,却装载着中国新诗史上最杰出的诗篇,如《残堡》、《小小的岛》、《水手刀》、《如雾起时》、《错误》等。永君的这本打印集子当时却叫我生出许多梦想,我真想也有一本这样的集子,宽大而又自由,上面全是自己想要讲的话,只顾自己夫子自道,哪管他人读得如何!
想起老父没有留下什么
只留下我和一大捆宣纸
不知不觉练就了一手好字
留下了一大堆功名
从此煎熬那些小人
渴望在某个早晨醒来
突然身怀绝技
让大家从此刮目相看
我独坐窗前
靠着意味深长的药力
翻遍了所有的藏书
觉得自己象某个古人
将来必成大器
这些诗句,在当时读来,真是夏天里沙滩上的冰淇淋,冬天里雪夜中的鱼火锅。感觉最深的,自然是诗中的古代味、东方味和文化味。这也许是永君同石光华宋渠宋炜他们交往以来得到的最大诗歌特征。也许永君骨子里压根就是喝中国墨水成长起来的诗人,他的讲究东方文化与儒道意味,只是他精神世界的客观与自然的反映罢了,有没有石氏宋氏的交往,他都早晚是那么东方文化味极浓的诗人,且很个性,不可复制。
我记得当时就为这本《中国的风水》写了一篇文字,寄给哪家诗歌刊物,却记不大清楚了。当时能够寄的,也多半是《星星》。那篇稿子没有底稿。那是当年的惯例,用笔抄写,很是勤劳,一页稿纸一页汗水,哪象现在,有电脑复制,生命延长多了!后来这篇文字自然没有被刊用,但也没有被退稿,所以到现在竟然连标题也记不得了!毕竟那是十四年前的事了!
永君现在成都专门从事文字工作,编书挣钱,养家糊口,诗却写得越来越好了。他还在不在乎他十四年前的这本《中国的风水》,我不得而知。但我欣赏他的这本诗,却是一直的。许多诗报诗刊我都在逐步淘汰出局,或送给学校的图书室,或送给其他人作资料,但是这本薄薄的打印集子,却同许多大刊大书一道保存了下来,直到今天,成为我坐在崭新书柜前打印的第一篇文章的题材。永君、陈瑞生、张哮他们这几个诗人,身上总有一股其他现代诗人所没有的书生味,那是一股浓烈的儒生味和道家味,文房四宝味和中药与茶味。我喜欢他们的诗。永君这本《中国的风水》,虽然是十几年前的旧作,但我依然喜欢。
杨然2002年9月21日夜于冉中书屋(原载《今日邛崃》2004年7月上半月A刊)
图为杨然、席永君2005年5月1日在成都龙泉驿“第三条道路”首发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