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大人永远活在儿孙们的心中

母亲离开我们28周年了,儿孙们无时不刻的深深怀念母亲大人。

老人家对晚辈们,恩比天高,情比海深,今生今世难以报答。
母亲大人永远活在儿孙们的心中!

话题谈到母亲,她老人家是创建武汉体育学院的第一批元老工作人员,对于体院做出的种种贡献有目共睹。关于她的一些具体情况,在“快乐的童年”、“父母受审查”等章节中已有不少相关的记述。母亲平常聊天时给我介绍往事说,父母当初都是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前参加革命工作的。由于父亲直接进入中原大学学习,接受的是“供给制”,所以享受了离休“副处级”的待遇。而母亲为了能让我上幼儿园、请保姆,为了家中能够有一点活钱供零用,接受了“薪酬制”的工资,受制于政策,后来只能退休而不能离休,两者在工资收入和医疗费用等方面的待遇有着很大的区别。
母亲调来中南体育学院时,体院正处在初建阶段。母亲被委派前往北京,联系国家体委、中央财政部,努力争取到了经费拨款,亲手负责建造体院那三栋民族形式的办公大楼、体育场馆的建设工作。直至如今,体育学院的房屋建筑不断拆修,更新换代,可那三栋民族形式的办公大楼、体操馆、排球馆,被作为代表性和标志性的建筑物,60多年来依然屹立在那里,被国家树立为“武汉市文物保护单位”而精心保护,不允许拆迁与变动。
母亲可算是武汉体育学院建院的元老功臣,在改革开放的年代里,国家体委授予母亲为“新中国体育开拓者”的称号,并颁发了证书与奖章,这是对母亲工作成绩的最好肯定。
母亲性格温和,心地善良,善解人意,还有一点儿胆小怕事,是武汉体育学院出了名的老好人。亲戚朋友、领导同事和周围的群众们,没有人不赞扬她脾气好的。加上她的工作态度特别认真,经常牺牲休息时间加班加点,业务水平又高,屡次解决了许多专业方面的疑难问题,因而在评比先进工作者时同事们都主动投票给她,人气颇高,被称为一贯的老模范。相比之下,父亲的脾气确实大一点。让人遗憾的是,我并未承接母亲性格温和这种难得优点的代。
前面曾经介绍过,母亲的风琴弹得非常好,可以自弹自唱许多曲子,解放前她还担任过小学音乐教师。除此之外,母亲还写得一手好字,端端正正,圆润大方,为大家所公认,我们全家人及她的同事们无不佩服,自叹弗如。在过去的年代里没有电脑打字,如果公家有什么公文或者报表之类的工作,需要用刻钢板来复印,那么这项任务就非母亲莫属了。下班之后她老仍然呆在办公室里,不慌不忙,一笔一笔地认真刻写钢板的那种神态,直至现今还留映在我的眼前。记得后来我撰写“妙手回春”一书时,母亲还主动帮忙抄写了一部分稿件,工工整整的,以实际行动支持儿子的圆梦之举。
母亲为人还有一个特点,对于事情无论巨细,都是十分细心和认真地看待。在工作方面自不待言,即使处理家务琐事上也是一丝不苟的。例如:她老平时根据家庭人数摸索出一套做饭的规律来,每次决定取几杯米,再加几碗水放进压力锅中,都有定数。我们不需要费神,按照她的这种套路照葫芦画瓢,闭着眼睛也可蒸熟一手好米饭。当时那岁月的菠菜是用人工肥浇大的,母亲一边嘴中唠叨着,一边教我们如何应用自来水清洗三遍,既可洗净菠菜上面的粪尿之物,又能保证营养成分不至于流失浪费。
在物资匮乏的年代里,每逢冬季时喝开水的情况较少,用热水的时候反倒多一些,母亲就把一只开水瓶装开水,其它的开水瓶装的则是热水,以备随时洗涤之用,从而既不耽误事情,又可以节约煤票。为了避免我们误饮,她老特地将盛有热水的水瓶盖子上面,压着一张白纸条或者一条小白布,作为区别的记号。母亲做事之细腻,由此可窥一斑。如今我也模仿母亲传下来的这个办法,让家人们知道水瓶装的是热水还是开水。再者,她在煎服中药补剂时,事先总是仔细地用“药戥子”秤一秤,连一钱一分都搞得清清楚楚的,做到心中有数,从而防止滥用的现象发生。
母亲总是提醒后辈们注意保暖,天气变化之际要及时地多穿一点,未雨绸缪,不能事后诸葛亮。她总是叮嘱我说:“上面系领扣的那个地方不要忽视,一定要护着,否则容易感冒和咳嗽,下面的足部也应该保暖。”父母亲都喜欢唠叨“寒从脚下生”这样一句话,为此还专门托人在军工厂给我买了一双军用的大皮靴,里面都是毛,穿上后感到十分的暖脚。我年轻时还不觉得,身体抗得住,因而在言语上老嫌母亲啰嗦,现在等到自己年龄老了才深有体会,许多疾病都是因为遭受寒凉诱发或者加重的。慈母之爱等到孩子完全明白时,已经是悔之晚矣。
记得小时候母亲曾经带着我,坐小火轮去天门县岳口镇看望老朋友文德珍姨妈。在中年时代,母亲因出差开会和治病外出过几次,先后造访了北京、上海、南京、杭州、无锡和苏州等地,参观游览一番名胜风光后,留下来一组照片。后来由于种种原因,她再也未能离开武汉,到了老年时由于行动不便,就更谈不上什么旅游观光了。母亲平时的生活和穿着朴实而平淡,满足于现状,能保暖就行,不像其他女同志那样追求时尚的华丽外表,钱和心思很少用在衣服等外观方面,也没有什么其它的特别兴趣爱好。
但母亲对于保健方面倒是十分重视。她常常去胭脂路湖北中医学院附属医院看病,还认识了一些医生,记得有一位姓郝的医生对病人态度很好,母亲总在念叨着他。有时,她老还不辞辛苦,专门过汉口找武汉市八医院的胡福庚主任诊治。回家后母亲又是熬中药,又是服西药,忙个不停。为了治疗牙病,她总是跑往湖北医学院口腔医院,不厌其烦。看牙病是很琐碎麻烦的,一颗牙齿需要来回折腾好多趟,满嘴的牙齿要更换,自然要花费许多时间与精力。偶然她也去广埠屯百货公司,或者司门口解放路商场购买一些日用品之类的小东西。老年时,常常由吉吉或者我陪同她前往“刘有余药堂”,买点西洋参或者燕窝、蜂乳一类的补药或保健品,回家坚持服用,毫不懈怠,十分专心。
母亲的体质一贯不好,中年时除了腰椎肥大伴变形扭曲之外,还患有胆囊炎、胃炎、支气管炎等多种疾病。腰椎病是在协和医院找朱通伯教授诊治的,刚开始由于行动不便,被迫带了多年的“腰围”以支撑身体,还应用硫磺等药隔着生姜来外熏腰部。文革年代的中期,她在高家湾湖医二院找史教授进行手术切除了胆,记得是由父亲和我轮流在病房里守夜照护的。进入老年后,母亲不幸罹患上了糖尿病,那时只有使用尿糖试纸作为自我检测的方法,经常看到她的尿糖呈现一个加号或者两个加号,偶尔也上医院抽血检验血糖。在治疗上多以口服达美康为主,一直没有进行过胰岛素注射。
母亲直至50多岁之后,才开始重视身体的锻炼活动。她专程从武昌赶往汉口的中山公园,并不是为了欣赏什么花草鱼鸟、亭台楼榭,而是特意拜太极拳高手陈师傅为师,认真地练习太极拳以健身。陈师傅是我二姨爹卜广成、二姨妈景馨远的朋友,瘦长的身个,满脸蓄得长长的胡须,打得一手标准而熟练的杨式太极拳。
那个时段,正值文革期间无政府主义泛滥的顶峰时期。工厂和单位里没有正常上班的秩序,民间流传着“七上八下九走光”的说法,因此父亲和我也能陪同母亲一道前来中山公园学习。之所以我会一点太极拳架势,时不时在人面前还露一手,就是得益于这一阶段的培训。父亲特别喜欢中山公园,常约二伯父一起来公园中的茶亭小憩一会,兄弟俩品品茶,谈谈天,吹吹牛,看看报,躺在竹椅上养养神,十分的悠哉乐哉。在我的印象中,中山公园练拳的那一段日子,父母和我一起难得地共度了一阵宁静而愉快的时光。我们家像这样的机会实在不多,多少年来我对这段轻松的生活一直缅怀心头。
到了晚年时期行动有点不太稳定,母亲只得手握着拐杖去室外散步遛弯,开门的钥匙就系在拐杖上。晒晒外面的太阳,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路上倘然遇见同事和熟人就站下来聊几句天,谈谈家常,交流一下身体状况,夸夸儿子和孙子,这也算是她老的一点乐趣吧。出门时,由于天气较凉,母亲衣服穿得较多,一旦活动开来便全身发热,她就一边走一边脱,待回至家中时往往手里抱着一大把衣裳。父亲有时还为此笑话她,我则在一旁替母亲辩护圆场。回家后无事,她老就清理清理床铺、衣柜,缝补一下衣裳,时不时还哼一下老曲子,看看电视,躺下来休息……
对于散步这种切实可行的锻炼方式,母亲持之以恒地坚持着,即便是下雨也不间断,打着雨伞也要慢慢行走。实在是风雨太大时她就在家中室内遛步,边走口中边念着数目字,以便记忆走了多少圈。有时还走一圈就在桌子上放一根火柴杆,帮助计算,确保自己每天达到一定程度的运动量,这也算是一种小小发明吧。
我和母亲之间单独交谈和沟通的时间,相对于父亲来说要少一些。现在回头反省起来,或许是由于男孩的兴趣、见解和价值观等方面,与女长辈的共同话题不太多的缘故,不像和父亲那样投机,使得我至今一直为此感到自责,后悔不已。实在对不起母亲,她老人家辛辛苦苦哺育了我一场,作出那么多的奉献与牺牲,可儿子却没有给她更多的精神安慰,而这些正是老人们晚年时最为需要的“食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