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我可以再爱你吗（54）

文/朱衣点头

 

1

 

何平扶起刘欣燕的上半身，急着说，欣燕，坚持住，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刘欣燕轻轻看看他，虚弱的说，我好痛。然后慢慢闭上眼睛，昏迷过去。

此时身边围过来不少人，闻静也跑过来，问何平，她怎样了？何平大声喊，快去给我拦出租车。

闻静看着出租车远去，呆呆站了很久。本想跟着去，又觉得不合适。回到店里，心情却很难平复下来。她知道肯定跟自己有关，万一刘欣燕有什么事，更无法原谅自己。

整个晚上，闻静接待顾客时常常走神。多次想打电话给何平问问情况，又怕他不方便。回到家却难以睡着，想起何平焦急的神情，应该是爱刘欣燕的。

早晨醒来时，感觉全身有点累，知道是晚上没睡好。想到今天厂家经理要过来，赶紧起床，一定要早点到店里做准备。

路上，犹豫很久后还是何平发了条短信：她没事吧？别忘了今天上午厂家经理过来。

此时的何平靠在病房外的墙上，里面刘欣燕的爸妈、姐姐、姐夫都在。不是何平不想待里面，而是不能待里面。

 

2

 

刘欣燕是凌晨醒来的，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姐姐。眼光再扫过去，就是妈妈、爸爸跟姐夫。何平站在最远处，有点小心翼翼，像犯了错误。

刘欣燕把眼光收回来，轻轻问姐姐，孩子没事吧？所有人都沉默，刘欣燕已有不详预感，又问，孩子没事吧？

过了好一会，刘欣敏才慢慢说，小妹，你还年轻，以后有很多机会。刘欣燕呆住一会，突然大声说，不，我要孩子。

郭玉芳走过来，轻声说，欣燕，现在不能大声说话，也不能动气。刘欣燕继续大声说，不，我要孩子。又看向何平，说，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看着刘欣燕激动的神情，魏天亮悄悄对何平说，你先出去吧，让欣燕稳定一下情绪。何平只能走出病房，在走廊听着里面刘欣燕的哭声。

很久后，魏天亮走出来，两人都沉默，半天后何平才说，对不起，都怪我。魏天亮说，事情已经发生，再说什么也没用，主要是如何稳定欣燕情绪。

 

3

 

何平又沉默。突然接到闻静短信，何平看完，魏天亮问，有事？何平说，今天上午厂家经理到店里来。

魏天亮说，刚起步不容易，还是过去见见他。何平说，可是这里……。魏天亮说，这里有我们在没事，再说，欣燕暂时见到你就情绪激动。

何平先赶回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夜没睡让自己显得疲惫不堪，忙洗洗脸刮刮胡子赶到店里。

闻静看着何平眼睛里的血丝，说，一夜没睡？何平恩一声。闻静说，她怎样了？何平说，身体没什么事，就是孩子……。

何平没说下去，但闻静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沉默一会，说，对不起。何平说，跟你无关，要怪只能怪我自己。

厂家经理谢树生是在严文斌的陪同下来的。在店里看了一番后，何平请他俩到饭店吃饭。坐下后，谢树生笑着说，刚才在店里不好问，何老板是不是昨晚没睡觉？

何平说，是的。谢树生还是笑着说，跟朋友玩牌？何平说，我从不玩牌，昨天我妻子出点事，在医院待了一晚上。

 

4

 

谢树生说，情况严重吗？何平说，已经清醒过来，没什么危险。谢树生说，那就好。转头对严文斌说，小严，以后要跟何老板多学习，家里有事一晚上没休息，今天照样精神饱满的工作，这样才能成功。

严文斌附和说，那是自然。谢树生又对何平说，就冲何老板对待工作的这份态度，我也要跟你多合作。

何平对严文斌说，这段时间我可能会分心，有事跟店里的闻静联系也是一样，她是我好朋友，在这个行业算是老员工。

谢树生说，刚才在店里就感觉出来了，她对这个行业很熟悉，要不是你刚才说你妻子出事，我还以为她是你女友。

把他们送走后，何平对闻静说，我要去医院，这段时间我可能很少来，只能辛苦你，如果可以的话，就让周萌早点过来，我不在的时候，店里的事你自己做主就行，不用问我。

可惜刘欣燕还是一直不愿见何平。直到出院，刘欣燕还是如此。她直接回到妈妈家住，就算何平去了，也在房间不见他。

何平虽然没少见她，更是没有说过话，但知道她的情绪的确不稳定，变得低落，而且不愿多说话。

 

5

 

刘欣燕很多时候总感觉孩子还在，但当手摸到肚子时，才意识到孩子真的已经不存在。这种意识让她从心底生出恨。

以前虽然在嘴里总是说不喜欢孩子，不想这么早要孩子，但真的怀孕时，还是很兴奋。那时才发现自己其实一直喜欢孩子，一直渴望有个孩子。

以前总以为怀孕的女人很不好看，挺个大肚子。自从怀孕后，特别是肚子渐渐大起来时，才觉得那是一种自豪，一种即将当妈妈的激动。

现在这一切瞬间被毁了，而毁掉这一切的就是何平，还有那个闻静。想到何平一直跟闻静在一起，更觉得自己无法原谅何平。

这时才发现，从认识到结婚，就没有真正了解过何平。或许当初只是被一种美妙的感觉欺骗，以为何平跟自己一样，是初接触情感的男人，以为他会是自己一辈子的依靠。

这么多天，不仅仅是不想见何平，甚至家里任何人都不想见，只想安静待在房间，没有人来打扰。最后，刘欣燕想到了离婚。

 

6

 

刘欣燕没有把想法告诉父母，只是给何平打电话，说在家等他。郭玉芳看女儿没说话就出门，忙问，欣燕，上哪去？刘欣燕说，回家一趟。郭玉芳说，我陪你去。刘欣燕说，不用，晚饭我过来吃。

何平在店里接到刘欣燕电话，非常意外，这是她出院近一个星期以来，第一次给自己打电话。却又想不通她突然叫自己回去是什么事，于是跟周萌说，我回家一趟，你自己盯会。

周萌已过来上班两天，闻静也离开了。

何平赶到家时，刘欣燕正坐在客厅沉思。何平在旁边坐下来，没开口。假如看到的是生气激动的刘欣燕，到觉得正常，现在看到如此平静的她，心里反而没底。

刘欣燕也没看他，仿佛没注意到他进来，继续低头思考着什么。

好一会何平才轻声问，身体好些了吗？刘欣燕这才抬头看他，却平静的说，何平，我们离婚吧。

何平呆住，半天才问，为什么？刘欣燕说，我们结婚本身就是错误，彼此根本就没有真正了解对方。

 

7

 

何平说，已经这么长时间，还没了解彼此？就算没有真正了解彼此，也有足够的时间来了解。

刘欣燕说，有些事容易了解，可有些事却很难了解，比如一个人的内心。又说，像我，从来就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又有哪些事在隐瞒我。

何平沉默一会，然后说，我承认在涉及到闻静的事上做的不对，但我在本质上没有欺骗你，闻静只是临时帮我，现在她已经回去上班了。

刘欣燕说，我只是比喻，不是单指这件事，除了夫妻的名份，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夫妻间的感觉。

何平说，你指的是什么感觉？刘欣燕说，你从来就没跟我交流过内心，遇到事情也从来不会跟我讲，我知道你创业时缺少资金，最后跟谁借的我不知道，但这么多年，我也存了些钱，难道跟我拿不合适？难道我会告诉我妈，你跟我拿了钱？

刘欣燕又说，我不是不理解你找闻静来帮忙，但你应该跟我讲清楚，如果当初跟我讲，或许我还能帮你找其它人帮忙，也就不用找她了。

 

8

 

刘欣燕继续说，最重要的一点是，你从来就没有跟我交流过内心真正的想法，这让我们像住在一起的普通朋友，不仅不像夫妻，甚至连朋友都不像，因为朋友间还能坦诚交流思想。

何平说，正因为我们是夫妻，所以有些事情才不能跟你说。刘欣燕说，也许你有你的想法，我并不是说你是个坏人，只是觉得我们的想法跟性格有差距。

何平说，你的意思是，之所以想离婚，不是因为闻静的事，而是因为彼此性格不合？刘欣燕说，我承认闻静的事占了一部分原因，但不是全部。

何平沉默一会，突然说，是不是还有孩子的原因？本来平静的刘欣燕，听到这话突然站起来，有点激动的大声说，别跟我提孩子的事。

何平没再说话，刘欣燕站了一会，心情慢慢平静下来，又坐到沙发上，说，长这么大，所有一切都是听父母的，包括我们结婚的事，所以在离婚这件事上，我要自己做次主。

何平说，你真的已经做了决定？刘欣燕说，难得自己做次决定，当然考虑好了。说完站起来，看了一眼何平，说，哪天办手续，我会提前告诉你，希望你跟我一样，在办手续前，别告诉我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