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认识个云南人，他家住云南边境的一个小村子里，叫蚂蚁坑。推荐我去他家玩。于是，我就去了。他在广东做生意。他弟弟老二和老三在家，接待了我。

老二18岁。说这村里80%的姑娘都跟他睡过觉。老三15岁。很沉默的少年。他们的老爸是个只有一条腿的老头，他有个梦想，想拥有一辆摩托车。问他要摩托车干嘛，说：骑。

这村里种了很多大麻。我说这东西是能抽的。老二摇头说不能抽。我说不能抽你们种来干嘛？他说炒麻籽吃啊，很香。

他们竟然不知道大麻是可以抽的，只知道吃麻籽。哈哈。我动手摘了许多叶子回来晒，晒干卷起来抽。这里的大麻太好了。抽几口就HI了。老二在旁边看我抽，忽然说，你这是吸毒！

靠，还以为他们懵懂呢。原来他们都知道，只是不吸。

问：这里有没有人贩毒。

他说有。

逮到了怎么办？

罚款。

罚多少？

五千。

才五千？

嗯，太贵了！大家都不想干了。老二摇头叹息。

他们家非常穷，竟然从来没有吃过鱼。于是，我打算请他们家吃顿鱼。问哪里有鱼。老二发动手扶拖拉机，带我去买鱼。

一路上山。眼看山越来越高，山路越来越惊悚，怀疑沟通有误。再次确认，老二伸手朝上面一指，说：鱼在山上。

手扶突突突一路往山上开，走了5个多小时，才到山顶。山顶竟然还真的有片鱼塘，大概一间经济型酒店的标间大小吧。这么小，我觉得不能叫鱼塘应该叫鱼缸。一对很老的老头老太坐在鱼缸边发呆。

问：这里面有鱼吗？

答：有

问：卖不卖？

答：卖。

问：多少钱一斤？

答：5块。

那你帮我捞几条鱼上来吧。

答：我不捞。

问：你是卖鱼的吗？

答：是

问：那你帮我捞几条鱼上来，我要买鱼。

答：我不捞。

问：那怎么弄？

答：你自己捞。

问：我怎么捞？

答：有网子，你跳下去捞。

问：你是卖鱼的，怎么不自己捞？

答：我腰摔伤了。

呃，好吧，干嘛不早说。没办法，叫老二跟我一起下去捞鱼。那个鱼缸被我们用网子翻了几个来回。一条鱼都没捞到。老头老太沉默地望着我们。

问：靠！这里面到底有没有鱼哇？

答：有。

继续捞。一个小时后，依然一无所获。

非常气愤，将渔网一抬手扔到鱼缸中间。跟老二说，走逑！那老头依然沉默。也不说，你们把网子给我拿上来。

第二天，老二带我去赶集。发现集市上就有鱼卖。一问，也是5块钱一斤。和那个山顶鱼缸的鱼价一样嘛。大喜，买了两条巨大的鱼。大约2、30斤。拎回来。

先腌制了一条。我对腌鱼有独到手法，云南的太阳很好，晒鱼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我霹雳啪嚓就腌制了一条。不过，他们显然不是很高兴。因为我用了他们家三包盐。他们感到很心痛。

剩下的那条做红烧，云南的辣酱非常不错，用了两瓶辣酱。做鱼的时候，他们在门前摆好碗，将自酿的苞谷烧酒打开倒满。还去村里邀请亲戚来吃鱼。鱼慢慢炖，每人拿了只空碗，沉默地坐在门前等待。像一个祭祀仪式。

晚上吃鱼喝酒，很嗨皮。大家都喝多了。老二和老三不知为什么事情打了起来。老三被打后很气愤，进屋换了套干净衣服出来，向村外走去。

大家纷纷指责老二。老二感到很委屈，说我要自杀。也跑了。于是大家纷纷出动去找。我也跟着去找。晚上山间的月亮太大了，明晃晃地刺眼，看不清楚。后来在条沟里踩到个软软的物件，发现是老二。他仰面躺在沟里。拉他起来，不肯起来。说我要自杀。他家三个亲戚分蹲沟两边，沉默地抽烟。

于是，我就对他讲人生道理，进行开导：

你不要自杀。

我要自杀。

你不要自杀。许多姑娘等着你去睡。

不，我要自杀。

还是不要自杀吧。

我就要自杀。

……

大家动手将他抬了回来。第二天起床，他就忘了要自杀这件事情。若无其事，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又住了二十多天，临走那天早上，老三从村外的路上回来了，带了一条狗。身上穿的是出门那天换的一套衣服，奇怪的是，依然很干净。

 －－记小寅同志扯淡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