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特曼：一棵寻找“水土”的草

段奇清

只要有了肥沃的土壤，有着适宜的水分，一棵草就能生长得葱葱郁郁，发出沁人心脾的芬芳。他有着一份坚守：寻找他所期待的“水土”，让自己成为一棵给世界以娇娆芳香的“草”。他是沃尔特·惠特曼。

他1819年5月出生于美国纽约州长岛一个农民家庭。因家中困窘，13岁时他就不得不辍学了。知道自己只是一棵生长在缺肥缺水瘠薄土地上的小草，但他认为小草也有生存的权利，惠特曼先后做过学徒工、勤杂工、排字工等。在做排字工人时，他认为自己是与文字打交道的“文化人”，于是萌生了一种愿望：要做一棵能发出清香的草，成为一位不同凡响作家。于是，他利用工作机会如饥似渴地阅读，不知为何，当他读到但丁和莎士比亚的作品时，便爱不释手，恨不得一时间把两人所有作品读完。

随着知识的积累，惠特曼要做一个真正的文化人，尽快成为一名作家。1841年，22岁的他在纽约市某报社当了一名记者。五年后，他又担任另一家报社的编辑。但由于思想进步，拥护废奴主义，惠特曼受到报界的排斥，只得回到印刷工的老本行。这时，他创作的欲望更为强烈，已有着在似水土一般低层人民中多年工作经历的他开始了写诗。因为“水土”，他想到了创作“草叶”诗；他还想：大地上的草叶应该是自由的。于是，惠特曼摒弃传统的诗歌格律，欲开创自由体诗。

1855年，惠特曼创作出12首赞美民主、崇尚自由和讴歌大自然的诗，他要集结出版。为了减少费用，他自己排版，自己印刷，自己发行。诗集出版时，他虽然只有36岁，却已经是须发斑白了，可见他在此期间付出的心血。然而，这本一共94页的诗集，一本也没能卖出。第二年增加多首诗后再次出版，也只卖出11本。惠特曼后来回忆说，这本诗集引起的是许多人暴风雨般的愤怒、斥责与谩骂。如《标准》周刊斥之为“一堆无聊的脏东西”，《普特南》杂志则说是“北方佬的超越主义结合了纽约人的粗暴行为”。甚或连他的母亲、兄弟等亲人也不看好，要他多花气力打工挣钱来补贴家用。

人们更是百般排斥他，一次，惠特曼得到一个在美国政府某部门工作的机会，可当部门领导了解到他是“糟糕的”《草叶集》的作者后，二话不说便将他辞退。

好在有一个人支持他，那就是美国著名思想家和文学家爱默生。在给他的信中，爱默生说：“你处在伟大经历的开端，我祝福你！”爱默生的支持让本来不失信心的他更是信心百倍！他一直坚信：这些诗歌最终会被大众所接受！虽然自己暂时是孤独的歌者，但是未来一定会形成排山倒海般的合唱。因为他的诗有根有源，是生长在“水土”上的。

为了给他的“草叶”寻找“水土”，南北战争期间，惠特曼主动到华盛顿去充当护工，照顾护理伤员。当时他的生活非常艰苦，只能靠抄写维持生活，他却要省下钱来，用在伤员的身上。在他当护工的两年时间，接触了约有10万名士兵，这些人中有很多在日后还跟他一直保持着联系。惠特曼还尽情地和船夫、领航员、马车夫、机械工、渔夫、杂工等下层劳动人民结交，和他们做朋友。这些不断成为他创作的丰富源泉。他将自己创作的新诗添加到《草叶集》中，并一再出版。

慢慢地，美国主流文化圈开始改变了之前的态度，对惠特曼诗歌的谩骂、批评也越来越少；为他的精神、他的诗歌所感动的人则越来越多。1881年，他出版《草叶集》第七版的消息传开后，人们开始争相购买和阅读。1891年，惠特曼出版了增加到396首诗的《草叶集》“最终版”，因为第二年呕尽心血的他不幸与世长辞。

这时，这部歌颂民主自由，体现了美国劳动人民对民主的渴望，赞美人民创造性的劳动，给人以积极向上的生气勃勃的精神，以及以断句作为韵律的基础，节奏自由奔放，汪洋恣肆，舒卷自如，具有一泻千里的气势和无所不包的容量的《草叶集》，已成为美国文学的经典，奠定了美国诗歌的基础。

人民群众是“水土”，不断地寻找“水土”，并扎根其中，就能茁壮生长。正如惠特曼在《草叶集》中说，“哪里有土，哪里有水，哪里就长着草”。有土有水，你这棵“草”就会枝繁叶茂，散发出迷人的芬芳……

发表于《百家讲坛.传奇故事》2022年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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