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人生是“退开一米”

段奇清

谁都喜欢自己的人生有趣，并与有趣的人在一起。

可人生怎样才算有趣，前央视“金话筒”、现“少年得到公司”董事长张泉灵说：“什么是有趣？有趣的人生是丰富多彩，诙谐幽默吗？好像都不太够。”她接下来说，在自己想不清楚一个命题的时候，通常是反过来想。“什么是无趣？我能想到人生最无趣的状态，超过单调寂寞的无趣是恼羞成怒。”

为了说明这种最无趣，张泉灵讲了一个故事：有一只鸡遇到了一道栅栏，它要飞过去，可栅栏很高，怎么扑腾也飞不过去。在一次次只是在栅栏这边掉落后，它面红耳赤，一地鸡毛。就在它恼羞成怒，感到最无趣时，它向后退，退开一米了，突然发现，那道栅栏只有一米宽，它轻轻松松地就绕过去了。讲到这，张泉灵说，“和目标保持一点距离，恐怕就是有趣的开始了。”

退开一米，让有趣开始，并不太难，可许多人就是做不到，只因为他们只盯着面前的那道“栅栏”，殊不知，一个人面前的道路有许多条。或者说，人生无趣，是没有开放的思维，缺乏求新求变的心。

对一切充满好奇，就会不那么古板，就能“异想天开”，或者说不按常规出牌，此便是“有趣的开始”。年过九旬的黄永玉，在一般人看来，这样老的他应该穿上一件暗灰色衣服，混迹于大多数老年人之间。比如，坐在公园的椅子上，眯缝着眼睛打打盹，晒晒太阳。可他并不这样，却常常穿红色衣服，虽说不抽烟，手上也会拿着一个空烟斗，尤其喜欢戴贝雷帽。或许有人会说，他这不是在“装”吗？其实，我们“退开一米”看，敢“装”，或者说“老不正经”，本身就是有趣！

九十多岁了，精神烁，活泼爱动，像极了一位年轻人。人们都好奇地跑来问他养生秘诀，他却说：“我从不养生！喜欢睡觉、不吃水果、不运动……最爱做的是守在电视前看连续剧。”

“说他胖，他还真的喘上了！”不过，不按“老常规”出牌，不正是有趣的开始吗！俗话说，前四十年睡不醒，后四十年睡不着。他说自己喜欢睡觉，是说他并没有“睡不着”的“老毛病”。喜欢看电视，是告诉人们，他依然“睁大眼睛看世界”，对一切都抱以好奇，像赤子一样。

白岩松曾经上门拜访黄永玉，只见他叼着空烟斗，戴着贝雷帽，正捯饬着他那红色法拉利跑车。白岩松惊讶地问：“老爷子，您一把年纪还玩这个？”这下可冒犯了他，黄永玉回了白岩松一个大白眼，“我又不是老头儿！”这段故事作为趣事总为人津津乐道。

“退开一米”，让人生有趣，归根到底是葆有一颗赤子之心。

有这样一条小巷，其深处有一座寺庙。到了傍晚，寺庙的香客全都散去，幽深的小巷又回到了日常的宁静之中。这时，许多人排起一条长队。难道他们是要购买或领取什么吗？不是的，小长龙一样的队伍的最前面是一尊石佛，排队的人来到石佛前，从一只大木桶里舀一瓢清水，浇在石佛的头上。在水如同开出一朵花时，浇水的人便咧嘴笑了，脸上也似乎开出了一朵花。

一个个长队，一瓢瓢清水，一朵朵水花，一张张笑脸，一个个傍晚，那石佛竟然长出了一身的碧草，先是成了“草佛”，后来那草开花了，又成了“花佛”。

听那些人说，往石佛上浇水，开始只是小孩子，因为孩子们觉得好玩、有趣。可是一段时日后，汉子、妇女、老人也加入进来。在傍晚，这些人本来有好多事要做，比如去公园锻炼身体，甚或继续加班去挣钱。可他们面对生活的“栅栏”退开一米，以一颗赤子之心，排队为石佛浇一瓢清水，让一块石头长出了生机勃勃碧绿的草，开出了五颜六色斑斓的花。

有趣的人生，是“退开一米”，这“一米”里是好奇心，是童心，而归根结蒂是一颗热爱生活，对生活充满善意的心。

发表于《当代青年》2021年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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