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回避的疼》第七十一章抄家分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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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十月,这一天风和日丽。从这一天的中午开始,继王锐飞被大抄家之后,玉港镇又一次更大规模的更彻底的抄家行动,又一次拉开帷幕,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推向了高潮。鲍姣的会员,她的溪浦村同乡,对她采取了果断的抄家行动。这种事,只要有人首先揭竿而起,登高一呼,即刻天下群雄响应。这正像持续酝酿了很久的不正常的暴热天气,只要一道闪电的召唤,暴雨即刻倾盆而至。
溪浦村人奔走相告,像潮水一样涌向鲍姣的“7”字楼。冲进去的人既是见者有份,又是先下手为强,谁抢到什么,什么就是谁的。在这大乱的时候,谁能去核对谁欠多谁欠少?就连鲍姣自己也没法搞清楚——五六百个会员,她又没《三国演义》中张松那种过目不忘的超强记忆力?搬东西的人更无暇去管别人是多是少,当然只有每个人自己心里最清楚自己是多少。
先到的当然是先抢值钱的,后到的当然后抢较不值钱的。先到的先抢易带易拿的,后到的后抢难带难拿的。再后到的就只有动手劳动了,如拆钢门、木门,拆铝合金楼梯扶手,拆铝合金玻璃窗,拆铝合金窗罩、拆钢条、拆镀锌管,拆楼梯石板台阶上镶嵌的铜条……拆拆拆,只要可当废品卖的就拆都拆。如果砖头和水泥混凝土块可当废品回收的话,这座“7”字楼顷刻将会被人夷为平地!
抄家既混乱而又有序,因为没有人组织,都是自发性地,但毕竟没有引起自相残杀,自相践踏。鲍姣一家老小也都惊得呆了,只能眼睁睁又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些愤怒而失去理智的人群抄他们的家,群众运动的威力,在溪浦村堵路时他们已见识过了,连政府公检法人员都束手无策,何况鲍姣一家这数只惊弓之鸟……
别说鲍姣一家,就连荷枪实弹的派出所人员,也眼睁睁地在看着这些愤怒而失去理智的人群在抄鲍姣的家。
抄家行动刚开始之时,鲍姣丈夫就拨打“一一零”电话报警,请求保护。韩当、郭青接到报警电话,马上带着玉港派出所的全班人马倾巢而出,当他们赶到出事地点之时,抄家行动已经进入高潮,他们把警车停在“7”字楼前面,就站在那里各人带着各自的复杂心情观看这一“热闹”。韩当交代,如果发生打人的刑事案件,就抓人,如果只是抄家而已,就别管。
虽说抄家混乱而有序,但也并非有平等可言,经济地位的强弱也还是由此而体现了出来。鲍发、鲍峰到了“7”字楼以后,两人就在二楼上划了两大块很宽的平面范围,用粉笔写上鲍发、鲍峰两个人的名字,不准任何人搬里面的东西、也不准任何人拆墙上的任何东西,所以也就没人敢越此雷池半步了。
这次抄家不仅仅是抄家,而是先抄后瓜分“7”字楼,“7”字楼被人像切西瓜一样,把里面的每一平方空间都瓜分净尽了,“7”字楼经过一个下午的抄、拆,成了一座百孔千疮,遍体鳞伤丑陋不堪的残楼,但在二楼上,却有两扇完好的窗户,这正像一个垂危的病人,整个身体的其他部位都已坏死了,就剩下两只失神的眼晴还在竭尽全力想最后看一眼他即将告别的这个世界。
“7”字楼的被抄并被瓜分,彻底断了鲍姣的后路,客观上对鲍姣的监视与围困也就宣告解除了。鲍姣到亲戚家做了一段短时间的过渡与逗留,然后全家外出寻求生路去了。她女儿在抄家行动未发生之前也已被匆匆嫁出去了。
鲍姣被抄家以后,玉港形势更加险恶,许多会头人人自危。被刻印佬欠钱的宁魁、严桧、何雎、袁廉、阿文等会头,合谋对刻印佬采取了一次教训行动。
那天,阿文到距他不远的刻印佬的邻居家去串门,就在刻印佬的邻居家给刻印佬打电话,告诉刻印佬说他在他的邻居家,邀刻印佬过去喝茶闲聊,顺便对对会数。当刻印佬到了他邻居家的门口,预先埋伏在附近的宁魁、严桧、何雎、袁廉等会头一涌而上,强扭住刻印佬,把他塞进袁廉停在附近的小车之中。然后连同阿文一行五人监押着刻印佬,袁廉把车开到豹山的一个山谷里。阿文等五人揪出刻印佬,然后你一言我一语对他进行诘问或心理审判,接着大家一齐动手,对刻印佬拳打脚踢痛打了一番,以教训教训他……发泄一番之后,最后众人抛下刻印佬扬长而返。
进入腊月以后,眼看过年渐渐逼近。年关年关,对于欠债的人来说,这是一个难度的鬼门关。月兰会会员对会头的讨债逼债,从一度相对缓和又转入紧张的阶段了。许多会头在年关将近之至的中旬或下旬之始,又纷纷离乡出走避难。年青的会头就到远离家乡的外地谋生,年老的会头就到附近的外县或外镇暂避这个年关后再做打算。又有一个会头承受不了这巨大的经济和精神压力,投河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