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不宽,只十五六米,但四季水流湍急。
河上有桥,连贯东西。河东是镇,河西是一片工业园和几个村。
桥是陈庄的陈大领人造的,钱是几个村庄的人挨家摊派的。造桥的时候,还没有工业园,造桥的目的,就是要搞活经济。
村庄的经济因了一座桥搞出了一片工业园,园越扩越大,成了镇经济发展的样板区。
突然这一天,一辆加重卡车从桥上疾驰而过后,桥面出现了一道拇指宽的裂痕。桥,成危桥了!
危桥危言四起。
先是村民个个品评着桥,接着是镇里干部品评着桥,然后是县纪委的人品评着桥,最后是陈大一脸无辜地品评着自己建造的桥。
查根查源,问题都查出来了。无资质的小包工队,涉嫌偷工减料,钢筋水泥的供应商早无踪影了,根本没验收,就是一个没被立过项的垃圾工程。
陈大被“请”进局子里深挖问题去了,大快人心。危桥还是那危桥,开始人们还可以小心翼翼地步行穿过,上下班的人多,不知道谁嘀咕了声“桥好像在抖动啊”的话,所有的人望桥止步了。
接下来的连锁问题越积越多,桥两岸人的生活突然被打乱了被扭转了,个个心急如焚。镇干部更头疼,眼睁睁地看着工业园里全线停工。开会,开会,开会,还是开会,再怎么开会,一座高质量的桥没有一年半载谁建得起来呢?镇长说,停工是没办法的事情,不可逆转,但是两岸人的来往迫在眉睫,上学、看病、经商等等,这个问题先处理好。
想着以前没桥时候的生活,有人突然想起了陈庄的陈疙瘩。
陈疙瘩阴着脸,说重新摆渡也可以,但是价格要由我说了算!镇干部说,价格可以适当提点,但是,不能太离谱了,心要端正,这也是为政府分忧。陈疙瘩说,我的心正不正我知道。
闲置了几年的渡船又下了水,两岸的人很高兴,谁知一上船,陈疙瘩的脸一青,柴油涨得厉害,每位渡费十元,不过退后!
大伙这个气啊,和几年前比,涨了十倍,这不是明摆着打劫吗?可是,陈疙瘩说了,船是我的,没人拽你上来。
贵是贵,事情不能不办,渡船天天来回穿梭着,井然有序。
有好事者向有关部门检举陈疙瘩,某领导拍案而起。
渡了几天的渡船,陈疙瘩就被拘留了。镇干部对村民们说,以后过渡费还按照几年前的价格执行,对于陈疙瘩这样的行为,政府绝不姑息!村民拍手叫好。
陈疙瘩和陈大爷俩在拘留所里会了师,两人眼泪汪汪,相对无言。当天晚上,电视里播报了一条爆炸性的新闻:本县一条陈旧的渡船因为载客太多太挤,造成重大踩踏颠覆事件,市县两级领导亲临指挥搜救,伤亡者人数目前正在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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