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理师李楠
最近北外某小组为宣传她们改编自《阴道独白》的女权独幕剧《阴道之道》举办了一个特别行动,拍了一批表达女性性权利的女权宣言照在网上发布,引起各方热议。具体内容如——我的阴道说:“我要自由”;“别把我当敏感词”;“她想被看见、被听见、被承认。”;“初夜是个屁”;“我可以骚,但你不能扰”;“我要,我想要。”;“我想要谁进入,就让谁进入。”······
社会学家李银河在博客中赞扬到:“勇敢的北外女生,我羡慕你们生在这个女权张扬的时代,愿你们继续为女性权利发声。你们是自由、快乐的新女性!我支持你们,我爱你们!”
作为一个心理学工作者,看到上面的“女权宣言”,内心有一种复杂的感受,在此也说说自己的感想。多年来自己在工作中面对各类女性,很多女性往往是没有“自我”的,是被深深压抑和束缚的。最明显就是在“性”上的压抑。面对这样的女性,我往往会鼓励她们勇敢的面对和接受自己的内心每种感受,包括性欲。也会步骤一些家庭作业,比如让其在每次洗澡之后,照着镜子看自己的身体,欣赏自己的身体,通过由对自己身体的接纳,进而自我悦纳,进而走出束缚,活出自我。
事实上就是,当一个人成为自己身体主人的时候,他(她)也就成为了自己的主人。当他(她)开始接纳自己的身体,接纳自己的“性”的时候,他(她)便开始做真正的自己。在心理学看来,狭义的“性”只是性,广义的“性”则代表着一个人的生命力,一个压抑自己性欲的人,往往自己的“生命力”也被压抑住了。一个压抑自己生命力的人,则不可能真正的活出自己。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人类的文明史,从某种程度上,也是男性对女性的压迫史。不管东方和西方,在男权社会下,女人往往成为男人的附属,婚姻往往是包办的,没有自主权,最明显的压抑,就是女性对自己身体和性方面的压抑。(这种压抑,在性方面的体现是,一个男人往往在20岁左右就充分觉醒并释放,而女性往往在30岁左右才慢慢的觉醒,对性有充分的感觉。)在人类的历史上,女性能够释放自己的性欲,面对和承认自己的性欲往往是不被文化所允许的。就如潘金莲这样的女性,往往结局会死的很惨。而守贞的女性则往往得到文化的嘉奖。而这样的嘉奖的代价是女性自我的被压抑和否定。
深层心理学甚至认为,女性比男性情绪更不稳定,有时候情绪反应更剧烈,和人类女性历来所受到的来自男权、来自社会文化压迫有关系的。这也许可以称为女性的“集体无意识”。所以进入二十世纪女性主义的崛起,从某种角度来说确实是人类文明的进步。因为人人生而平等。男女也应当平等,拥有相同的权利和义务。
然而随着女性的觉醒和解放,随之而来的一个问题就是人类婚姻制度受到强烈的威胁和挑战。在西方女性主义昌盛的地方,也往往是离婚率高的地方。如美国离婚率早就已经超过百分之五十。在多年的工作中,我也遇到过许多不压抑自己,活出“自我”的女性,然而她们往往也有她们自己的痛苦。虽然不再被男性压迫了,不再被社会文化压迫了,成为自己的主人了,这之后她们就一定会幸福吗?
前几天读台湾女学者齐邦媛的回忆录《巨河流》很有感触,她的母亲是典型的旧社会的女性,婚姻是被包办的,只见过一眼的男人就成为了她的丈夫。不过她还是很幸运,她的包办婚姻的丈夫还是很优秀很善良的真男人。生于乱世的齐邦媛,在抗日战争时期完成了大学学业,1947年到了台湾某大学做助教,后遇到她的丈夫,一名铁路工程师。虽然丈夫的家庭要照她家差,但嫁给丈夫之后,她也是一路跟随丈夫,丈夫要调离台北,她也辞去大学的工作跟随丈夫;十几年后丈夫又要调回台北,她又辞掉工作回到台北。她谨记着父亲在她出嫁前告诉她的:“要始终尊重丈夫。”
放下书后,我不得不感慨,现在的女性和过去的女性真是不一样了。看电视的《非诚勿扰》这样的相亲节目中,一个个独立自主的女性,如一个个待嫁的公主。不由的感慨,世道真是变了,女人“翻”上来了。试着问问,有男人敢娶一个坦然说自己:“我想要谁进入,就让谁进入。”的女人做自己的妻子吗?
我承认,我不敢。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相对于男性压迫女性几千年来说,女性主义的这样的自我“宣言”和反抗,确实也并不过分。毕竟过去的女人太不容易了。所以我鼓励女性要觉醒,要活出自我。但也希望新女性们不仅仅停留在此。也希望人类的男女两性在经历几千年的“战斗”之后,最终能够建立起一种全新的、健康的相处模式。当然,也有许多学者对此并不乐观,如李银河。在她看来,那样理想的男女两性模式,只有在人类的家庭和婚姻制度寿终正寝之后才会来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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