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望月听雪
“柳下笙歌庭院,花间姊妹秋千。记得春楼当日事,写向红窗夜月前。凭谁寄小莲。”姐妹金兰般的情谊,在这个情字当头的时代里似乎渐渐被人遗忘,而中国历史上的姐妹花亦是令人一言难尽,传说中的娥皇、女英,红颜祸水、环肥燕瘦的原型赵飞燕、赵合德,而一如大小乔一般的明眸善睐之姊妹花,仍然跳不脱“自古红颜多薄命,恹恹无语对东风”的命运,她们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任凭其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姿,终是落落寡欢、孤灯相伴,只有在那些名垂千古的文人之词里窥见一二,“画楼影蘸清溪水。歌声响彻行云里。帘幕燕双双。绿杨低映窗。曲中特地误。要试周郎顾。醉里客魂消。春风大小乔。”
而走出国门,横看世界之女子,却是有许多姐妹留下了名篇名著,将那个时代风起云涌的现实融入她们的故事,或惊心动魄,或缱绻情深。勃朗特姐妹,生活在18世纪与19世纪之交,她们“踏出约克郡教区那片文明飞地,进入无人保护的世界,被迫成为家庭教师,把自己所受的教育作为商品兜售。她们身上记录了文明与粗蛮的冲突、教养与劳作的冲突、自我表达与自我压抑的冲突,无处不彰显出社会存在的新形式。”随着大时代的动荡,走出田园牧歌式的浪漫主义生活,感受如火如荼展开的工业革命氛围,伫立在一个划时代的岔路口,徘徊踯躅中将所有的经历和情绪输入作品之中,深刻反映了那个时代的种种,也映射出作者的内心,《简·爱》《呼啸山庄》就是在这样迥然不同的性格里走向“适度妥协”或是“激烈决绝”,成为那个时代甚至跨越历史尘埃、时空隧道依然闪烁着灼灼的光华。
而这部以“姐妹”命名的小说,同样诉说着两个截然不同的生命与生活轨迹,姐妹花开在同一个“池塘”里,却向往着不同的世界与梦想,“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全书以多篇书信的形式,将故事、心境以及生活的琐事寄情于信笺之中,姐姐带着自己对“诗和远方”的向往规劝着妹妹,励志激情,而妹妹以自己对于小家的理解与情感的执着絮叨着如水般的生活,微起涟漪,逐渐荡涤着自己曾经的希冀与深情,现实总是没有想象般美好,生活是一场修行,是渐行渐远,还是在磕磕绊绊中寻找一个平衡点,无论怎样的选择,都是上天给予我们的礼物,生命的意义就在这些点滴之中逐渐升华。
妹妹陶然的叙述,“我俩在性格上有太多的不一样。要说我对于哪点不同有最深的感触,那就是对事情的决断。从小到大,不管遇到大事小事,她总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好像从不需要经过太多的思考,决定了就去做了。但我恰恰相反,不管大事小事,都会纠结好久。”可以看出,妹妹是那个愿望生活如涓涓细流,没有大风大浪,一生平安喜乐便是心之所属,栖息在那个平和的港湾里,绵长又暖心,和爱的人渡过余生,一起奔赴地老天荒;然而,事实总是不尽如人意的,他们无法过纯粹的二人世界,会有这样那样的来自婆媳、姑嫂间的恩恩怨怨,打扰着这对小情侣间的生活,又有谁能独善其身呢?“从那天起我就知道,在这个家庭生活不会太容易,但无论如何,我想至少宝生会陪着我一起面对。”也许就是这样一种信任支撑着陶然,对于家的向往,对于新生命的渴望,让她逐渐成长,“成长的伤痛与疗愈;家庭的破碎与重建;女性的困境与抉择。诚如丁丁张所说:‘一对姐妹,两种人生,互为映照,同样艰难。好在逆水而行的时候,有彼此的爱、遥望和守护,更珍贵的,还有理解。’”
陶姜、陶然仿佛是现今社会里两种典型的女性人生的代名词,“父母离婚那年,她们的人生埋下了不同伏笔。是留在老家还是去大城市,是早早结婚生子还是全力打拼事业,是忍气吞声顾家庭还是桀骜不驯做自己,是享受甜蜜的羁绊还是追求孤独的自由”,生活给予不同的选择,再也没有古老历史上那些可悲女子随波逐流的生活命盘,自己的人生自己选择,“我命由我不由天”,“姐妹俩在人生的每个阶段都选择了不一样的方向,也因此过上了截然不同的人生,各有各的风景,也各有各的代价。”
“是姐妹,也是两种选择和人生。是逆水行舟时的遥望守护。生活密不透风,她们朝着相反的方向突围,最终发现能拯救自己的,只有彼此。”这种姐妹情更深沉,更旷达,于重重生活围困中救赎彼此,珍爱彼此,“绛蜡等闲陪泪,吴蚕到了缠绵。绿鬓能供多少恨,未肯无情比断弦。今年老去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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