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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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过不少的鞋,见过不少的鞋,但从未穿过陪我走路的鞋,也没见过陪我走路终老的鞋。
鞋
撰文/颜光明
又到年尾,抹不去想留下一丝光阴的奢望,如同满地银杏,金黄妩媚,转瞬即逝。
我把洗干净的一双旧鞋收藏起来。很想为它举行一场告别仪式。转念,过于矫情,似乎不正常,罢了。其实,这倒是一件“艺术品”,难得的意识呈现。这是“活物”,开始与肉体分离,拉长了生命体的区隔。
十多年前,我在日本一家折旧店买了这双鞋。尽管便宜,在我眼里依旧很贵。为何舍得,走路之需呗。朋友说,没有好鞋,走路不便。为此,我把此鞋当作了走路的装备,也是应承朋友的劝告。
从此,这双鞋跟随我走了不少路,爬过不少山,趟过不少水,经过不少事,见过不少人。鞋钉磨秃,鞋跟走穿,鞋帮脱胶,而,鞋面无损,鞋带不断,鞋色不褪。这就奇了,临终尊容不变,骨架不散。
其实,这是一双休闲鞋。纯粹走路,平时不穿。出差旅行带着身边,早晚走路,或徒步换上,成了真正的走路装备。时间久了就有依赖。开始几年走起路来有弹性,而后渐渐淡去,以至于后来就像穿平底鞋。我知道这鞋的寿命将尽。心想,也就不过如此,但为何还能扛下去,又过了几年,舍不得扔,看来与隐约的物恋有关。这与敝帚自珍无关,倒是有物语的同构,在宅寂的氤氲中滋生了一丝悲悯。
鞋,也有“老”的时候。虽是物,厮磨久,亦有情,人之物,物之人。当鞋底磨平时,还能将就,我说,“老朋友”,再跟我上一次海南吧;当鞋底磨破时,再沾一点胶补上,唤一声,“老朋友”再跟我去一趟版纳吧;当鞋底“露馅”不能再穿时,我只能把它洗净,当作“功臣”珍藏起来,轻轻用手拍拍“老朋友”,你的破旧就是你的荣誉,我的健康,存念于心。
我穿过不少的鞋,见过不少的鞋,但从未穿过陪我走路的鞋,也没见过陪我走路终老的鞋。
学会走路,是现代生活的奢侈,也是向生命索取健康的豪华。所以,我把能见证笃行者风霜雨雪,朝夕相伴的鞋,引以为知己,视为有生命的朋友。

鞋,也有“老”的时候。虽是物,厮磨久,亦有情,人之物,物之人。
2019.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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