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桑塔纳到辉昂，历史再次上演一个被重复了的故事，其深刻的寓意就像密码有待时间去解密。不过，上海是一个化腐朽为神奇的地方倒是不争的事实。一位尚健的老工业家曾回忆说，上海没有什么（指工业项目）干不成的。想当年上海就是凭借这样的底气拿下了桑塔纳，开创了新的神奇。一百多年前，《字林西报》就撰文说过，“上海就是插一根木桩也能长成参天大树的地方。”晚清思想家王韬曾这样描述过上海：“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一切奇技瑰巧，皆足以凿破天机，斫削元气，而泄造化阴阳之迷。”由此，激起大众雄心，选择上海再次起步。

从桑塔纳到辉昂的历史轮回

撰文/颜光明

撰文/颜光明

　　德国为何见不到桑塔纳？

　　1998年我第一次来到德国就问过当地人。大多数人回答都不知道。不过满街跑的高尔夫却成了德国人的第二身份。后来我去了曾经生产过桑塔纳的埃姆登工厂。那是生产帕萨特工厂。办公楼的大厅里停着一辆白色的甲壳虫，证明这就是一个历史的终结。

　　2000年，汉诺威世博会。在德国馆看到许多老人都在与一辆甲壳虫合影，还有不少老人坐在甲壳虫展台旁依依不舍。对面就是那辆代表汽车发明的三个轮子的“奔驰1号”。

　　这是给我留下两个深刻印象的记忆。随着来德国次数的增多，有机会深入走进这个汽车的国度，发现德国人是以汽车作为存在感，并融入到他们生活的方方面面。于是，我注意到，如果说高尔夫是德国的国民车的话，那么，甲壳虫则是他们的“精神支柱”。

　　为何这里不收藏一辆桑塔纳？

　　这是两年前全新桑塔纳在大众“汽车城”（主题汽车公园）举行发布会时国内不少媒体提出的疑问。在这里可以看到大众旗下的历史，也能了解到世界汽车演变的过程。人们通过每个时代的代表车型可以触摸到汽车发展的生命轨迹，将历史激活。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为何没有桑塔纳？这对于中国人来说则是莫大的讽刺。在中国人的心目中，这是一款家喻户晓的车型，为德国大众崛起立下过汗马功劳，一度被当作在华轿车生产的代表。在中国有“神车”之称，创下了保持三十年畅销的奇迹。一代名车竟然在德国汽车博物馆（汽车城）找不到桑塔纳，感到沮丧。

　　十八年前，我在埃姆登问过大众的人，他们说产量少，才十几万辆，以后就停产了。这对于更新很快，新车又层出不尽的德国来说，被遗忘并不是怠慢，而是很自然的事。不过，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款车在德国不叫桑塔纳而是称帕萨特。引进到中国的车型是原帕萨特B2。

　　难道是我们误解了德国人？也不一定。对德国人来说，这款车在德国并不成功这是事实，就像奥迪A2，尽管是与设想本末倒置（初衷是定位年轻人，实际购买是老年人），但不影响进入“汽车城”的历史博物馆。那么桑塔纳在德国的失败究竟是什么原因？

　　“德国人喜欢两厢车。”

　　导游Alexandra Klein告诉我，德国的城市街道小，开两厢车灵活便利。

　　难道真是这样？

　　在大众汽车历史博物馆，我终于找到了依据。在桑塔纳之前，也就是帕萨特B1（1972年产的EA272 Passat Vorlafer），就是两厢车。那么B2呢？负责接待的Eberhard Kittler先生告诉我，这就是SantanaGL5（桑塔纳）。我说，这不是引进中国的原型车。你这款车是桑塔纳（指老桑），但，这是自动档。Kittlern大为吃惊，马上纠正。“是的，你没有说错。这是我们第一任馆长的车，原型车已经找不到了。”我也大吃一惊，桑塔纳怎么会有自动档？

　　这是非常珍贵的车型，确实已经找不到了当年引入中国的原型车。只能将馆长的座驾当作藏品替代了。

　　在德国，很多人确实不知道桑塔纳。但他们知道帕萨特。在我的追踪中，桑塔纳就是帕萨特B2。现在看来桑塔纳应该归入帕萨特系列里，但习以成俗，很难更改。据说，帕萨特B2原型车源自奥迪80。这就是说，老桑出身门第不低，还有“贵族”血统。想当年上海引进这款车型，嫌它还不够气派，再引进一款高一级别的车型以提升官车的级别。这就很自然地选中了奥迪100。理由很简单，桑塔纳的部分零部件与奥迪100是可以通用的。由此证明，他们有着“血缘”上的关联。

　　遗憾的是，奥迪100在上海组装了一批，就划给了一汽。原因是当时上海干桑塔纳国产化很吃力，倾其全力进展不大（忙了三年国产化率才2.7%）。北京的主管坐不住了，来上亲自抓桑车国产化。看到上海还引进了奥迪100就发话了，你们连桑车国产化都干得够呛还想干奥迪？一句话，就把奥迪给了长春。历史就是这样奇妙，铸成了今天的事实。上海忍痛割爱，长春意外收获惊喜。

　　现在偶尔还会看到尾部有“上海奥迪100”的车，那是稀罕的“古董”。知情人知道，这是上海专为桑车升级准备的候补。用今天的话说，这是品牌提升的手段。三十年过去了，在今年的北京车展上，上海生产豪华车的梦想终于实现——首款国产辉昂（PHIDEON）亮相。海兹曼在接受采访时说，“辉昂对于大众来说意义重大，它可以在市场中更好地阐释大众汽车品牌，并且能够很好地提升品牌形象。”

　　在海兹曼的中国战略中，产品是支撑品牌的硬道理。4月28日下午，在狼堡“汽车城”的一间会议室里，他向中国媒体阐述了这款车对于提升大众在华的重要意义。海兹曼说，“我相信随着辉昂的上市，包括新一波SUV产品、插电式混合动力以及纯电动版新能源车的上市，我们将会通过高品质的产品更好地去演绎我们的品牌形象，不管对于大众汽车品牌、奥迪、斯柯达或者大众旗下的其它品牌而言都是一致的。”他强调，以优质的产品塑造品牌形象这是大众的传统。

　　从帕萨特B2到桑塔纳，再从奥迪100到辉昂，上汽大众终于由生产中低端车为主的车企蜕变为能生产从豪华到低端全系列的汽车制造公司。破茧成蝶，华丽转身。

　　历史转了一圈又终于回到了原点，它就像轮回。大众再次把宝押在了上海，似乎在预示着一个新的期待开始启程。

　　在德国没能找到老桑的原型车并不遗憾，收获的则是辉昂落地上海的坚定。这是否会再现桑车成功的奇迹？

　　辉腾停产辉昂上马，这是偶然吗？

　　上海是大众的福地。从桑塔纳到辉昂，历史再次上演一个被重复了的故事，其深刻的寓意就像密码有待时间去解密。不过，上海是一个化腐朽为神奇的地方倒是不争的事实。一位尚健的老工业家曾回忆说，上海没有什么（指工业项目）干不成的。想当年上海就是凭借这样的底气拿下了桑塔纳，开创了新的神奇。一百多年前，《字林西报》就撰文说过，“上海就是插一根木桩也能长成参天大树的地方。”晚清思想家王韬曾这样描述过上海：“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一切奇技瑰巧，皆足以凿破天机，斫削元气，而泄造化阴阳之迷。”

　　历史和过往的经验，激起大众雄心，选择上海再次起步。

2016年4月27-28日采访与狼堡

4月29日写于柏林

5月2日修改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