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蚕（二）

从蚕的粪便（叫蚕砂）就可以窥见到它的成长过程，刚开始，蚕砂就是个小黑点儿，到最后就成了小玉米粒大小了。身子也长成像钢笔一样粗细了，能长到七八厘米吧。蚕的家一般都是被安置在纸盒子里，像鞋的包装盒等，都能派上用场。为了通风，我们在纸盖子上戳几个小洞，不能太大，要不它们会爬出来的。还要放在比较安全的地方，防止野猫偷吃。一般情况下，蚕吃饱了，身子是泛点儿绿色的，由于它的食量很大，蚕砂就会很多，所以要不断地帮助它清理干净，否则，它们就会死掉。那时，还不知道攒着蚕砂做枕头用，后来才据说有去火作用，反正全扔了。蚕的身体两侧各有一排小黑点儿，据说，那是它的呼吸孔。如果不算蚕在纸上等待“出生”的时间，蚕的幼虫阶段差不多要占到它“一生”时间一半以上。蚕一生中最精彩的镜头是吐丝，最悲壮的镜头是交配和产仔（我们叫“甩仔”）。

蚕在吐丝前，要经过几次蜕皮，每次蜕皮就像又换上一件新衣服一样。养蚕，会使我们男孩子明白了什么是干净。当有一天，蚕儿们不吃不喝，身体左右晃动，躯体还泛有银白色的光，那就是它要到作茧自缚的时候了。蚕是个出色的建筑师，它会依托盒子里的一个角落，先拉出几根丝做平台，然后，自己爬上去开始一层一层地，耐心地把自己包裹起来，刚开始，茧子还比较薄，还能看到它在里面的动静，能看到它的身形，越来越小。再往后我们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我们自然很想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发明了个小窍门，能全程看到蚕从吐丝到变成蛹的过程，可惜那时没有摄像机不能全部记录下来。我们找个喝凉白开的玻璃杯，用皮筋绷一张纸在杯口。当蚕要吐丝的时候，你就放一条在纸面上，它找不到可以依托的角度，就只能乖乖地在那上面吐丝了，因为是平面，所以就做不成茧了。你就轻轻松松地观看吧！它越吐越小，最后就像死了一样，光溜溜的躺在那里，就成蛹了。然后，你还会获得一小张杯口大小的蚕丝饼。而在茧子里的蛹，你只能通过摇晃茧子才能感知到蛹是在里面的，象有颗小豆子在里面哗啦哗啦的。

再过一段时间，蛹在茧子里面就蠢蠢欲动了，先是茧子被咬破，出来的是一只蛾子。在这个时候，它已经不需要任何食物了，你只需要重新垫上一张纸，等待接生吧。在这个阶段它们是分雌雄的，交配过程，对雄的来说，意味着它在冲向死亡，因为雄的在交配完后不知为什么都死掉了，为了自己的下一代，把自己都献身了。看那场景真挺悲壮的。而雌的倒挺活泛，交配完后，还扭着尾部来回转悠。不久，雌的就开始产卵了（甩仔）。同样，雌的产完卵后也安详地死去了。留下的是密密麻麻，布满蚕仔儿的那张纸。这预示着来年开春的时候，新的生命轮回将从那张纸开始。

                洛桑丹曲       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