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虫(1987)

不声不响

把个遥远的仲夏夜梦

一下子点亮了起来

没有霓虹的迷幻

也不广告什麽

来自故乡的歌(2002)

掠过黑暗的旷野

一只萤火虫…

两只…三只…

终於引发

一阵眩目的闪电

霍霍照亮

山重水复

沟壑纵横的

脸庞

这是从非马脸书上找到的两首诗写萤火虫的诗。两首诗创作时间间隔15年。

第一首很容易看懂。分成两段，第一段写萤火虫的光，不声不响，把童年的仲夏梦点亮起来，就嘎然而止。第二段写萤火虫的光，没有霓虹灯引人注意，所以也不广告什么。

前段是诉诸童年时期仲夏之夜对萤火虫的记忆，后段对40年代以前出生的现在台湾老翁可能比较有──招魂的动力──那个年代还没有广告看板；理发厅丶冰果室丶撞球店丶西药房----等等商家，外面都有一个会转动的圆柱型霓虹灯。没有非马提醒，我几乎已经忘记那个在夜晚特别吸睛的霓虹灯了。

这首诗，非马只是用白描的技巧呈现，除了广告它是一首「诗」之外；其它，也不准备向你广告什麽！

第二首诗写的是萤火虫，却命名为来自故乡的歌，要读懂这首诗，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从数算萤火虫开始，到一阵炫目到山重水复到脸庞，这之间的连结，就是考验你的想象功力。

这首诗的起手式很「幼稚」，但是到被「一阵炫目」的闪电打回童年，开始步步进逼，萤火虫的光，被对故乡的记忆夸饰成闪电，而且还用状声词「霍霍」制造声音效果，这才照亮，老朽脸上纵横交错的绉纹。

这首诗，用山重水复和沟壑纵横「特写」脸庞，「广告」效果确实惊人，这让我想到，我在一次参观专业摄影家的展览，其中一幅老人的脸庞是摄影师在深山部落找到的──一个阿美族的百年人瑞遥望远山的特写。非常之山重水复和沟壑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