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性问候

非马

这是最冷酷的时节

这是最温暖的时节

啊啾

早安

高兴与您分享

我的流感

SEASONAL GREETINGS

William Marr

It’s the coldest of times

It’s the warmest of times

AAA — CHOOO

How do you do

glad to meet you

and share with you

my flu

［鉴赏］

“这是最冷酷的时节，这是最温暖的时节。”

诗语一出，便令人想起狄更斯《双城记》的开篇：

It was the best of times, it was the worst of times; it was the age of wisdom, it was the age of foolishness; it was the epoch of belief, it was the epoch of incredulity; it was the season of light, it was the season of darkness; it was the spring of hope, it was the winter of despair; we had everything before us, we had nothing before us; we were all going direct to Heaven, we were all going direct the other way. (A Tale of Two Cities by Charles Dickens)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糟的时代；这是智慧的时代，这是愚蠢的时代；这是信仰的时代，这是怀疑的时代；这是光明的时代，这是黑暗的时代；这时代洋溢着春天的希望，这时代充满着冬天的绝望；我们拥有一切，我们一无所有；我们正一天天走向天堂，我们正一步步迈向地狱。”（张智中 译）

小说，可铺陈；诗歌，须凝练。

言多言寡不论，用心，却正戚戚然。

是的，“这是最冷酷的时节，这是最温暖的时节。”

数百年前，远在英伦的狄更斯握管而扼腕；

当今之日，地球另一端的非马先生一声轻叹。

“啊啾”——

一个喷嚏，把我们从沉思中惊醒。

乍暖还寒之间，自然容易感冒，喷嚏连连。

“早安”一出，方知是一觉醒来。

醒来之前，或有一场

梦魇？

“高兴与您分享，我的流感。”

是的，流感，

感于流行，或流行而感；

人人，

难免。

回到头来，“这是最冷酷的时节，这是最温暖的时节。”

何故？皆因

流感。

流感之时，何以解忧？

唯有杜康？

——否，

唯有喷嚏

或可减缓。

针砭时弊，讽刺当下，

在冷峻的幽默之中。

非马笔法，

总是

超然。

汉英之间，变化三点：

其一“啊啾”，拟喷嚏之声；

英文AAA — CHOOO, 字母大写，状其情态；

其二“早安”，英译How do you do? 何不Good morning?

How do you do? 问而不答，只表问安；其字面之意，却是“你做得怎么样？”

——这正是身处当下社会的每个人当自问自醒的一个问题。

可见，诗人用How do you do?乃是一语，而意在双关。

其三，“高兴与您分享我的流感”，对应glad to meet you and share with you my flu. 添加了meet you（见到你）。可谓添词而不添意，正符合了英文日常问候的表达习惯。

最后，诗题《季节性问候》，对应英文SEASONAL GREETINGS, 可谓吻合无间。如此标题，正点诗之主旨。

是的，《季节性问候》就在

一冷

一暖

之

间。

  （张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