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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高新加坡非马缅甸新文学评论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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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闷雷响
林高
平日和文友谈文学,非马的名字常要提到的。大家都喜欢读他的诗。非马以小诗知名;诗短小,内蕴却繁富而深邃,美学特质尤其耐人寻味。
《狮》是非马在《缅甸新文学》发表的第一首诗作。就以此诗为例,谈我的阅读心得。
题为狮,诗人是以万兽之王的视角创作。起句便看见威猛的狮横扫旷野之凌厉目光。狮何以收回目光?“遥远的绿梦”有梦成真、梦成幻的两层寓意。始自天地鸿蒙,蓊蓊郁郁的森林便是禽兽的绿色家园;“把目光从遥远的绿梦收回”,莫非也暗示此想当然尔的事实即将成为幻灭成空?
没错。狮惊觉“参天的原始林已枯萎/成
一排森严的铁栏”。诗人仅仅借用两个意象——参天的原始林、森严的铁栏——便作了一次精彩的时空跳跃,在内蕴上则产生了天翻地覆的递变。狮惊觉,属于自己的家园不见了,自己竟受囚困于“森严的铁栏”中。何其荒谬呀,狮不单丧失了与之相依傍的原始林,更甚于此,是丧失了自由。谁是罪魁祸首?都留给读者去相像。诗与画一样,留白是有讲究的,目光“从遥远的绿梦收回”到惊觉“原始林”变成“森严的铁栏”,从诗人跳跃的优美身姿可以期盼它凌空降落时候的精彩。
诗的第二节写狮的悲剧。狮,受困于铁栏,大口只能虚张,再也呼啸不出威猛了。“再也呼不出/横扫原野的千军万马”一句,张力紧绷,王者之威与声势之溃,成为了全诗难以抵御的魅力所在。紧接着看似往下沉,非也,是往下探:“除了喉间/喀喀的几声/闷雷”。狮的喉间吐出喀喀声响,竟是“闷雷”一般。“闷雷”这一意象准确地倾泻了狮的心绪。闷雷,暴风雨将至之先兆吗?隐隐约约听见声响——它的积郁、它的欲吐还休的愤愤。诗,戛然煞住,劲道却在延伸。
《狮》的深层意义自然是借狮写人——或曰万物——与自然的和谐关系给彻底破坏之可悲、可叹。《狮》以简约的笔墨书写,一开始即置人类/万物于自然失衡的状态。何以致之?发展,这是最合理、最常见的解释。吊诡的是,发展的结果反而损害了人类自己以及万物的利益;而人类仅看眼前的便利,执意妄为。发展,变成了极富反讽性的进程。“闷雷”提示了什么?无奈?自嘲?还是引人深思的警告?
附录:
《狮》 非马
把目光从遥远的绿梦收回
才惊觉
参天的原始林已枯萎
成一排森严的铁栏
虚张的大口
再也呼不出
横扫原野的千军万马
除了喉间
喀喀的几声
闷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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