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傍晚同之群去公园散步，看到社区小学附近许多街树上系着蓝彩带。好奇问一个正在埋头种花的邻居，才知是为一个小学三年级患癌症的女孩子祈福的。这条街是她上学回家必经之路，为了让她知道有那么多人在关心她祝福她，沿途许多识与不识的人家都主动为她在树上扎了蓝彩带。

有好几天这些蓝彩带一直在我脑中飘动，跑去用照相机把它们拍摄下来以后还是不得安静，便为它们写了这首〈彩带翩翩〉：

小女孩知道

这些身系蓝彩带

把脚深深插入泥土的

街树

不是从童话中飞来的

天使

但她深深相信

当她跌倒时

它们都会争先恐后

飞奔过来

扶持

前天去参加伊利诺州诗人协会的双月聚会，我提出了这首诗的英文版让大家批评讨论，大家似乎都很喜欢， 说一个字都不用改动。他们说正在奇怪呢，为什么我们这个镇上那么多的树扎了蓝丝带，原来是这个原因。

写这首诗时，不免想到去年年底发生在广东佛山的悲剧。小女孩悦悦在街上被一部面包车撞伤后，肇事的司机不但没停下来救助，反而继续用后轮压过扬长而去，接着随后驶来的卡车又把她再压一次。而路过的行人也都视若无睹，直到一个清洁女工把她捡起来送医，但已回天乏术。我曾写了下面这首题为〈活来死去〉的诗以志其事：

面包车前轮重重碾过

面包车后轮重重碾过

卡车前后轮重重碾过

她都还轻轻活着

视而不见的眼轻轻掠过

冷漠的心轻轻飘过

风言风语轻轻拂过

她才重重死去

两个不同的社会与文化，两种不同的表达方式。

*本文以<蓝天使>的题目发表于2012年6月24日《世界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