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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风吹芦苇》第9章冒死出生

(2023-09-02 07:3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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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小说

分类: 原创小说《风吹芦苇》

 长篇小说《风吹芦苇》第9章冒死出生

      从今天起,我的又一部长篇小说《风吹芦苇》以“节选”方式在这里发表。小说用“第一人称”写一个从芦苇荡走出来的孩子,向命运挑战的故事。

长篇小说《风吹芦苇》

  第9章:冒死出生(1)

    那一年我姐姐雪囡(汉芳)已经九岁,看到母亲即将临产,又看到一只清除干净的马桶放在达板(达板——靠床前的一块木板,马桶是供“方便”用的)上,叮嘱雪囡不准用。雪囡心里忐忑不安,是担心还是开心?说不清楚,便悄悄跑到东隔壁徐秀泉家里,央求他的老婆赶快去找一个“老娘婆”(专司接生的女人)来替母亲接生。

    那是1940年的农历庚辰年526日卯时,一个婴儿呱呱坠地降落在马桶里,是个男孩,脐带还连着“小囝包”,哭声发极,母亲让女儿雪囡赶快从房里的芦苇篱笆上插着的剪刀拿过来,对准脐带咔擦一刀剪断!

    这一剪刀下去,在肚脐眼上留下一个大大的伤疤——与别人不一样的肚脐眼——从肚子里流出的一些分泌物,造成经常发炎,直到成人以后。

    生孩子就这么简单?不去医院、不用接生婆、不花一分钱?难道不怕痛?不怕煎熬折腾?难道不怕死?旧社会就有女人生孩子的老话——一只脚在棺材里,一只脚在棺材外,说明女人生孩子是冒着生命危险的。

    农历五月二十六日,这个时间段刚刚进入三伏天——正值盛夏酷暑,在昏暗的芦苇茅草房中,高温像蒸笼,闷热如烤箱。婴儿就在这样的环境和条件下诞生,今天的人是不可思议的。婴儿不懂事顶多哭,母亲却是吃尽苦头,受尽折磨,产后感染随时可能发生。

    算起来,母亲生我,已经是第六个孩子,积累了丰富生产的经验,痛是正常现象,不痛才是反常,便咬着牙忍住痛,挺过来就行,挺不过就完,把生孩子的生死看得轻描淡写,看成必然规律。

    当时没有其他人在场,也不懂什么没有消毒的剪刀剪了脐带可能会得“破伤风”的道理——一旦被生锈的剪刀感染上破伤风,神医也救不活!

    命中注定,没有发生破伤风,也没有得产后感染。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一个奇迹。其实,不是没有感染,而是从娘胎里出来的婴儿有一种天然的免疫力,否则,人类最初怎么活过来的?

    雪囡看到婴儿已经顺利生下,又匆忙奔到隔壁徐秀泉家里,告诉他把接生婆退掉。徐秀泉急忙追出去,在半道上拦下老婆——已经领着接生婆往这边赶来,于是撒一个谎把接生婆辞退。雪囡自小聪明,知道接生婆只要上门,接与不接生,都要给“跑钿”(酬劳),所以想省一笔钱。

    正当雪囡返回家里,母亲已把马桶盖盖上!马桶盖盖上,意味着要把婴儿闷死在马桶里。雪囡哪里肯依?立即揭开马桶盖,当场表态:我宁可不上学,也要这个弟弟!

    写到这里,回过头来再写母亲。

    自母亲来到我家后,感到没有文化根本改变不了现状,于是下决心,只要孩子到了学龄年纪,就是饿瘪肚子、砸锅卖铁也要让孩子上学。按她自己常说的一句话:“三代不念书,等于一圈猪。”把上学看的如此重要,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是很有远见了。这个时候,汉郎、小新都先后上学,连九岁的雪囡也在读一年级,“三只书包”把父母亲“坑”得苦不堪言,光靠两亩地的收成,连填饱肚子都不够,哪来的钱供孩子上学?于是母亲提出让父亲再一次出外打工挣钱。一提外出打工,父亲就怕了。他遭遇过强盗的抢劫,差一点丢了性命,每每想起来就心有余悸,后怕不已,哪敢答应?但不出去打工,又拿什么来付学费?父亲思考再三,又被母亲的话强逼着,只得硬着头皮到上海十六铺码头找活干!

    旧社会各地有各种码头、霸头,帮派,其实就是黑社会,强买强卖,欺行霸市。比如棉霸、砂霸、渔霸、矿霸、菜霸……。当时十六铺码头的各种霸头更甚。父亲是一个胆小怕事的老实人,在陌生的地方打工,只能低三下四的好话相求,好不容易谋得一职——为码头上的货船装货、卸货。这是一个重活、累活、险活,大都由野性十足的苏北人干的,靠蛮力扛起两百多斤重的“包子”,借巧力走在宽不满三十公分且晃荡还会上下弹性波动的跳板上,一不小心就会摔倒江里,水平走走还可以,上行或下行就更难了,这种活胆小的人都不敢接。这个时候的父亲,夜盲症已逐渐形成,白天尚能看清,到夜里就模糊了。果然,在一次夜里抢运“抗*战物资”时,正逢细雨蒙蒙,跳板湿滑,父亲驮着沉甸甸的一箱物资,吃力地、视线模糊地在跳板上小心谨慎地一步步前行,哪知脚下一滑,失去重心,嘭的一声跌到江里!幸亏,父亲从小在芦苇荡长大,自学的“狗爬式”游泳起了作用,他拼命地游到岸边,还在喘气呢,老板却怒了:张三郎,你丢到江里的东西比你命值钱,快给我捞上来,捞不到赔五块大洋!五块大洋做三个月赚的工资都不够,拿什么赔?再说,孩子上学等钱急用呢。于是,父亲找了一个会水性的老乡,潜入水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那箱军*用物质捞了上了。但老板还不放过:张三郎,东西是被你捞上来,但部件被水浸过,能不能用不好说,看你一个穷酸相,不忍罚多。还有,耽误了一个时辰发货,我已违约,扣你一个工资弥补我的损失!

  老板的话,老板要求,哪敢违抗?老实巴交的父亲只能默默忍受。想想这是何等艰难?但为了孩子上学,再苦、再累、再险也得干。拿命换来的钱,供孩子上学用,心里真不是滋味。

    因为家里还有两亩地和娘舅黄大良的两亩地,父亲在十六铺码头干的是临时工,每当农忙来临时,就得回家,正好把工钱悉数上交给母亲,孩子的学费基本上有了着落,如此,年复一年。

    交待完这一段后,再回到母亲生孩子的那天,孩子在马桶里啼哭不止,母亲终究不忍,将他抱起,想想还是养不活他,又把他放下,却又不忍,如此反复,心快滴血了!雪囡见状,幼小的心灵受到重重的冲击,她抱过赤条条、湿漉漉的婴儿,大人似地哄着:不要哭、不要哭!

     幸亏,这个季节是夏天,否则光着身子,冻都冻死了。

     这样,到了孩子出生的第二天,有一个穿长衫的中年人无巧不巧地来到家门口,他摇着铃儿喊道:“祸福由命,富贵在天,测算凶吉,趋利辟邪。”

    原来是一个盲人算命先生。

    按崇明老规矩,孩子出生后第一个上门达生(崇明习俗叫“达生”)的人是什么样,决定了这个孩子长大后也是这么样,所以,陌生人是不让进门的。

    这里说的“达生”既不是清代“亟斋居士”所著产科专书的《达生篇》,更不是战国时期思想家《庄子.达生》关于通达生命的论述,这里的“达生”,纯粹是崇明人习俗惯了的迷信。

    母亲躺在床上,九岁女儿雪囡在旁服侍。听到有人在门外在喊算命,雪囡好奇,恳求母亲同意算命先生为刚出生的婴儿算上一命。母亲是不信什么“达生”、算命的,但此时母亲身体非常虚弱,想想自己真是命苦,这个刚出生的孩子怎么养得起,怎么养得活?如果算命先生说这孩子的命不好,那就趁势在“招数”里让他自生自灭便是,自己正好解脱——不受良心谴责——尽管不信算命,但借算命来宽慰自己,能转嫁“罪孽”,也可以试试。想罢同意算命先生到灶头间(房间是不能进的)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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