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森林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语言

是不是心中的风暴。

十一月，冬天敞开了窗户

我从舌尖的梯子上

退下来。

 

下面是天堂

 

在暴风雪来到之前

我像是季节的忍受者

去捡拾我被闪电掀翻的

旧衣服。

 

洗衣粉里，有我

被漂白的森林。

 

◎ 一些东西从我们身上远去……

 

一些东西从我们身上远去。

 

风还没有长出耳朵

而我，试图长出一双大角

去顶破那面人皮大鼓。

 

谁还没有尝到闪电

谁还没有剁掉阑尾

 

我交出硬币，而另一个人

顶替我进入树木。

举过头顶的声音被折断。

 

溢出墙外的，陌生

钥匙一扭。

 

◎ 补镜

 

缝补镜子的裂痕。

一转身，那张破碎的脸

却泼我污水一身

 

我可要生气了

那双擦也擦不掉的

三角眼

 

太阳升起

我掰不过那只

金色的大手

 

脱掉光芒

像脱掉一件外衣

 

我命运深处

敌人的桥梁

 

◎ 世界级分贝

 

耳膜在震动

世界：耳朵里的蜜蜂

喇叭里的火

枯萎的味蕾

 

双手摊在桌上

翻出裤兜，我交出

一根悲哀的发丝。

铜制的月亮

还能解释出爱情吗

 

我缝不上那只眼睛

让我额头长角，奔入森林吧

 

我的幻想口齿不清。

 

◎ 速度

 

始终有希望在飘动

我种下一些缠绵

长出迷雾之花。

 

手表脱落，也无法

抓住那狂奔的标枪。

我一边奔跑一边脱落的肤色。

 

小船含在风暴的嘴里

随时会融化成雨水，谁

还在喃喃地说：我爱你。

 

未接住的童年

一落地便干柴般噼里啪啦

 

◎ 居家

 

飞机轰鸣，在头顶

反复抓住又突然松开的词。

我想扔掉给刺猬定制的帽子，

风把它吹成丝丝缕缕

往事如烟。

 

每天，清洗那只居住在巴黎的

玻璃杯。唉，难道意义

终将被搁置起来。

 

居家的日子，编篮子

或打水。编草鞋

或落地无声。

 

你这无物之阵

 

 

 

◎ 黎明之前

 

我渴望的是

撤走棋盘的上空。

棋局散落着。

 

羽毛洁白

把阴谋像黑皮包一样

扔掉。

 

冬天炮制的落叶里

有小小的爆炸声。

 

远处烧制着一把新钥匙

孩子发现了一枚新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