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天气着实有些反常加怪异,这个冬天超常的冷,很多90后终于得见主城雪花漫天飞,因为记忆中这样的飘雪,出现在我漂泊异乡的1991年。那年也很冷,心却很热,穿着薄薄的毛衣站在白雪覆盖的山顶,遥望即将去的那座城市,似乎在遥望自己的未来,踌躇满志无丝毫离愁别绪,有的,只是玉树临风的感觉。
往前再数十年,也是一个很冷的冬天。橘子红透了,火车一声长鸣,沿着长江开往未知的远方。去到的地方更冷,通往营房,是雪地中一条泥泞的黄色土路。在风雪中想家的日子很凛冽,有时候心碎的声音自己都能听见,和灵鹫山悬崖上冰凌断裂的声音极其相似。那个冬天,战友情成了取暖的炉火,一洗脸盆价值8毛钱的砂锅豆腐,可以温暖一个冬天。十七八岁的崽儿似乎一夜之间就懂事了,懂得团结和关爱了。偶尔一个星期天,家中寄来汇款的战友会慷慨解囊买来一只卤鸭子,砍开之后也就十来块,十多个人围蹲在一起,谁也不愿意先下筷子,只用土碗大口喝着廉价的红苕酒、嘎嘣嘎嘣嚼炒花生米。窗外大雪纷飞,冷得牙齿打颤,但心里很暖和,显然不是烧酒的作用。
前几天,几个战友约小聚,有的竟然近三十年没再见过了。当年的模样早已经对不上号,沧海桑田让人唏嘘,当年那一列闷罐火车运走的上千个战友,如今天各一方,时常联系的极少,逐渐淡忘的居多,有一耳朵无一耳朵听到一些信息,有的仕途顺畅,官至局长、处长;有的仍在部队,干着师长、团长;有的生意红火,身家堪比富商;有的际遇平平,乏善可陈;有的突遭意外,英年早逝。。。既便是开着路虎的李总说他现在还天天练拳击、做俯卧撑,甚至还可以做跃起后倒时,也很难再体味当年的感觉。鱼翅鲍鱼、茅台郎酒,总是品不出当年8毛钱一盆的沙锅豆腐、2毛钱一斤的红苕酒的滋味。
在这个极寒的冬天,手握着一杯热茶,从窗户望出去,可以在记忆库中随便翻找一些东西取暖。往事如酒,时间越长越醇厚,只是要你找得到。细细品咂那些似乎淡忘的往事,往往会有暖流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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