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兼程
(2009-04-18 14:4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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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险峰悲剧因素苦命刀郎杂谈 |
分类: 灯下怀旧--友情点滴 |
凌晨五点,一阵挟着闪电的雷声滚过,风疾雨骤的春夜突然安静了,如夜幕中的交响乐在到达高潮后戛然而止,然后转入小桥流水的叙说。亢奋的高潮过后的,本应是晓风残月、千娇百媚的烟韧,却在这黎明前淅淅沥沥的雨中,显出离人惆怅的伤魂,无声晓雨飘落在挡风玻璃上,如一阵默默不语、体贴温柔的轻吻,印在略显疲惫、泪眼婆娑的脸上。
独自驾车疾驰在黑暗中,意识中还有梦境的余温,思绪和车轮在空荡湿滑的高速路上赛跑,加油鼓劲的是刀郎那沧桑、执着的歌声。
“如果不是二道桥那迷人的一笑,十年后我不会独自徘徊在这无人的街道……”
我喜欢刀郎,他是个懂生活、懂悲伤、懂感情的好男人,单凭声音就能判定他不是个滥情的猴儿。
“有谁能为了爱情,放弃拥有的一切,远涉千万里?”
问得好,现下能为爱情走此极端路线者有吗?有多少?遍点眼前那些情商高企的多情主儿,掰起指头数,还真就弯不下几根。呵呵。当然,我自己更不是了,我风餐露宿、飘忽不定的奔波、远涉,基本和“情”字无关,属于“讨生活”的范畴,毕竟早已过了多梦的年纪。
我是比较相信所谓“命”的。我的学员队长、深谙“易理”的老于,在我毕业时,像个算命先生一样在我的留言本上写下一句话:多么牢固的港湾,也无法拴住你那颗浪漫、漂泊的心。要不是他表白得这般诗情画意、像一剂麻药,我想我会明白他是在批注我苦命的军旅生涯。那样的话,我会使出浑身解数让老于失望,让他怀疑自己老眼昏花了,至少千方百计为自己寻找一个安顿生命的港湾。不至于像现在,吃尽了苦头还自欺欺人的认为是在享受浪漫,无端让老于窃喜,逢人就吹嘘他的“相人之术”。
如今,老于或许正在“三苏祠”里,一边翘起二郎腿拉二胡,一边洋洋得意地说:他不来看我也正常,他就是个劳碌命,现在还不知道在哪条山沟里跋涉呢。
这个狡猾、善良的老东西,我偏不来看你,哪怕我正在旁边与苏家父子喝酒吟诗。呵呵。
第一眼仔细看“西风”兄弟,我产生的感觉或许与老于极其相似。苏州婉约的黄昏,透过他那副度数不低的近视眼镜,我看到一种执着和坚毅、干练与聪慧,正是镖师必备的素质,心里想:又一个苦命的人,又一个吃尽苦头还以为是在享乐的人。只是我当时并没像老于那样,绞尽脑汁去想一句霓裳羽衣般的话来糊弄他,还算厚道。
这些年来,兄弟的日子似乎没有出乎我的预料。正如他闲暇时给自己取的名字“古道西风”,他也时常风雨兼程于人生旅途。博学多才的翩翩少年,如今脸上也积淀了不少岁月的风霜,心的过度劳累,典当了头上的秀发,渐渐后移的发际,透支了他的智慧和才情,同时也慢慢吞噬着风华正茂的青春。
前天看到他时,我在想,也许他年轻漂亮的媳妇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了,然而,对兄弟媳妇,仍然只能说声抱歉,又一趟镖正在等待他的启程。我不愿意说什么安慰之类的话,更不会假惺惺的对他媳妇和家中事儿问长问短、千叮万嘱,“镖客”的日子就是这样的,是一种“命”,劳碌命。看着“西风”兄弟离开时依然挺拔的脊背,程姐姐的一首老歌,在我心里骤然响起:
“明天又要去远行,正是风雨浓,山高、水远、路不平,愿你多保重……还是常言说得好,风光在险峰,待到雨过天晴时,捷报化彩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这样风雨兼程。”
风光在险峰,捷报化彩虹。你信吗?我信,呵呵。
《风雨兼程》,程琳的这首成名曲,80年代曾让我莫名的感动和激动,在灵鹫山,它夜夜伴我入眠;在凄风苦雨的二五山垭口,它让我胸臆浩然。它在妈妈的摇篮曲逐渐远去的时候,总是萦回在我生命的每一段旅途……
穿过云雾山长得令人发怵的隧道,天色逐渐亮了,雨还在不停地下,雨刮器像幽怨女子忽闪的睫毛。数百多公里之外,草际烟光中的蔷薇是否醒来?脸颊上是否残留着夜梦的珠泪?在那冷月清风的露台、灯火阑珊的寒夜,永远寂寞地孤芳自赏,难道真是为了“二十年前,那迷人的一笑”?诗人对爱情权威的解释,当数张新泉:所谓爱情,不过是等待与分别之间的相知与相握,其千古不变的悲剧因素,正在于为了这短暂的相知与相握,有人甘愿用一生来等待,或者用一生来告别……
爱情是这样,那事业可不可以同理类推呢?
路两旁的景物随着风声匆匆退去,单曲回放中的刀郎,不知疲倦的反复唱着:不知第一缕晨曦,能否点亮我的爱情?
天光大亮了,哪有什么晨曦?到处是缠绵的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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