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州的徽商李文耀
(2021-11-10 11:3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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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州弋阳潢川 |
分类: 《光州忆往》 |
潢川古称光州,地处南北的中间地带,扼大别山的咽喉,自古就是南北文化的交融之地,同时也是重要的农副、土特及各种商品的集散地。据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潢川商业志》记载,明清时期,两湖、江浙、山西、陕西等地客商就在潢川开设店铺,使潢川商业发展达到了一个鼎盛时期。城内有“湖广会馆”“山陕会馆”“湖南会馆”“淮庆帮”等,经营京广杂货,商品一应俱全。并形成各种同业行会等,商品远销粤、桂、鄂、苏、皖及武汉、青岛、上海等地。这里面当然也少不了徽商的身影。
嘉庆《黟县志·卷七·尚义》记载:“李文耀,英村人。乐善好施。商于河南光州,道庐江遇孝感县人病,欲急还而无资,耀倾橐以给。其人后至光州,以百金报耀,耀不受。同乡商其地者,耀每拯其困,值寒食,祭客死之无后者。居乡建官田、坞口石桥,修太平县周家岭。”黟县是安徽黄山的一个县,也是古徽州六县之一。黟县地方志中对英村人李文耀的事迹描写,展示了徽州人质朴尚义的民族道德与伦理精神。
南宋人罗愿在《新安志》中说,徽州“山限壤隔,民不染他俗”。所谓“山限壤隔”,是说徽州的一府六县(歙、休宁、祁门、黟、绩溪、婺源)处于万山环绕之中,是一个具有相对独立性的地域社会;所谓“民不染他俗”,则表明处在一个相对封闭的地理环境中,徽州逐渐成为一个独立的民俗单元,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俗和民情。由于“邑在万山间,不通舟楫,往来客必以轿”,这种与世隔绝的地域形势,使其地居民很难与其他地区的民众进行沟通交流。这种地理环境对徽州人的对外交往而言具有非常不利的影响,但另一方面也使这里的人们生活相对安定,能够远离战火的侵扰。两晋时期,北方战乱不已,北方人口大量南迁,而山清水秀、景色宜人的徽州,就成了大量南渡中原人士避难安身的世外桃源。随后唐中期的“安史之乱”、唐末黄巢农民起义引发的社会动荡,都造成中原人士源源不断地向徽州迁徙。由于人口的不断增加,使本来就地少人多的徽州人面对更大的生存压力,这种压力又逼使他们游走他乡,以经商谋生,谋求发展。宋末元初,徽州歙县诗人方回(1227—1305年)的《送方岩夫四首》,开篇即说“河南徙歙徙浮光,逮徙莆田派愈长”,正反映了河南(河洛一带)和徽州、光州以及而后南徙闽地的渊源及历史的真实,也反映了“河洛文化以”以“河洛郎”南迁为依托,中华文化不断南传并发扬光大的历程。
徽州人有一种渗透到社会生活和军事生活各领域的大无畏精神。如婺源朱弁《上朱昭等忠义奏疏》,历述奋勇抗金、为国捐躯的官员朱昭及勇夫劲卒、义民、节女等十余人“奋赤心,蹈白刃”的忠勇节烈高行,并请求朝廷予以表彰。嘉靖年间,祁门人徐正行商于淮泗,“时东南倭寇未靖,兵役往来,淮当冲要”,“正捐金八百以佐徭费”,又独建广惠桥,以便军队通行。这些事迹表现了徽州人强烈的爱国精神和生死无惧的坚强意志。
徽州人重视读书,而儒士亦多充满恢弘正气。徽州人重文兴教,甚至不惜为此倾家荡产。“一家不读书,等于一窝猪”,是徽州乡间最流行的俗语。这里书院私塾遍布城乡,读书应试蔚然成风。徽州人读书以务实为本,淡泊名利而以道义为重。北宋黟县进士丘,为人刚正豪迈,无所畏惧。目睹当时的重重危机,他毅然进呈《观风感事诗》100首,用“臣道昏庸君道蔽”“官滥民穷士卒骄”等诗句,直指当时腐败黑暗的朝政弊病。诗中揭露主政者卖官鬻爵:“密院中书多出入,不论功绩便高迁。”秉笔直书,一针见血,淋漓尽致。
徽州人勤劳、善良、重利而不忘义的美德。《黟县志》所记载的在光州经商的李文耀,平时乐善好施,致富之后“居乡建官田、坞口石桥,修太平县周家岭”,举凡兴修水利、修筑道路、捐资助饷、兴建书院祠堂等,都慷慨解囊,堪为崇尚儒家义利观的徽商典型。清代休宁人吴鹏翔在汉口买了八百斛胡椒,经查验这批胡椒有毒。卖主虽已同意退货,但鹏翔为了防止卖主将其转卖他人,遂将这批胡椒全数买下销毁。道光年间,徽州人舒遵刚说:“生财有大道,以义为利,不以利为利。”他又说:“钱,泉也。如流泉然。有源斯有流。今之以狡诈求生财者,自塞其源也。今之吝惜而不肯用财富者,与夫奢侈而滥于用财者,皆自竭其流也……圣人言,以义为利,又言见义不为无勇。则因义而用财,岂徒不竭其流而已,仰且有以裕其源,即所谓之大道也。”精辟阐明了重利不忘义、因义而用财的经商哲学。正是这些观念使徽商能够树立良好形象,成为中国古代影响深远的地域商帮之一。(张健《明代学者程敏政<新安文献志>与徽州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