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南宋以来,中国山水画家钟情于洞庭美景和潇湘神韵者不在少数,就连米家山水,也多有洞庭烟波和潇湘云雾。传往日本的潇湘图,不止一家。曾读到一位旅日学人的文章,说南宋禅僧画家牧溪的《潇湘八景图》,在南宋末年流入日本,其中四幅现在分别收藏于东京的富山纪念馆、根津美术馆、京都的国立博物院和出光美术馆,另四幅惜已失传。牧溪在中国美术史上并非重要画家,但他的画却在日本美术界享有盛名,其《松猿图》对日本禅画尤有影响。这位学人写到:“东京大学专攻中国绘画史的小川裕充教授对“潇湘八景图”进行了深入细致的研究。他从现存四幅真迹上的虫蛀小洞推断,“八景图””确曾是一幅长大的画卷,但传入日本时是分别卷成两卷的。另外,虫从卷轴外层蛀入内层,因此根据小洞的位置及间距可以排列出八景的顺序:⑴渔村夕照图、⑵山市晴岚图、⑶烟寺晚钟图、⑷潇湘夜雨图、⑸江天暮雪图、⑹平沙落雁图、⑺洞庭秋月图、⑻远浦归帆图“,其中仅第一、三、六、八幅存世。
在日本东京的静嘉堂美术馆,还收藏有南宋的另一长卷《潇湘八景图》,作者夏圭。我查遍了手头资料,未见夏圭画有潇湘八景的记载。不过,从“夏半边”的经营位置和院体山水的用笔用墨来说,这组长卷看上去倒象是出自夏圭手笔。静嘉堂的长卷,原作八幅具在,显然不是牧溪所作,两者排列顺序也不尽相同。夏圭的顺序是:平沙落雁、山市晴岚、烟寺晚钟、洞庭秋月、渔村夕照、潇湘夜雨、远浦归帆、江天暮雪。据早川闻多考证,夏圭的这组潇湘八景,即是铃木春信《闺室八景》和《风流闺室八景》的典出之处。
我们先看“平沙落雁”。在牧溪的横幅中,远方有依稀可见的大雁,近处另有四只大雁,与水上落霞相呼应。夏圭的画是立幅,景分三层,远景为长空行云,中景有隐隐山林,近景是江岸孤松。在中景与近景之间,潇湘二水汇于洞庭,一行大雁迤逦飞向江北,队尾似有一羽落伍者,让人想起宋末词人张炎的“孤雁”名句:“写不成书,只寄得、相思一点”。有趣的是,夏圭的画和张炎的词,都代表了中国文化在南宋末年走向高度精致的特点,这是中国文人在亡国之际,独善其身的表现。如果说“夏半边”是南宋半壁江山的哀歌,那么,“张孤雁”就是元初宋遗民的绝唱了。哀歌也好,绝唱也罢,正是这样的天鹅之歌,将古典艺术推向了美的极致。
牧溪是中国早期的禅僧,在中国并未受到重视。似乎是由于他的画多少有一些粗糙,在中国的绘画史上几乎不受尊重。但在日本却得到极大的尊崇。中国画论并不怎么推崇牧溪,这种观点当然也随着牧溪的作品一同来到了日本。虽然这样的画论进入了日本,但是日本仍然把牧溪视为最高。由此可以窥见中国与日本不同之一斑。
牧溪生活的年代,在日本是镰仓时代,正是中、日贸易繁荣的时期。随着贸易的发展,大量的中国陶瓷、织物和绘画输入日本。这些物品所展示的“美”成为日本权力者憧憬和追求的目标。牧溪的《潇湘八景图》在南宋末年流入日本,并对日本美术史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日本研究者认为“八景”是作为一个完整画卷传入的,表达的也是统一的主题。然而经过数百年的历史风云,如今八景已各自分离成单独的挂轴,且有四景遗失,仅存四幅真迹。其一为《烟寺晚钟图》,被列为“国宝”,藏于东京白金台的富山纪念馆明月轩中;其二为《渔村夕照图》,亦为“国宝”,藏于东京青山的根津美术馆;其三为《远浦归帆图》,是日本的“重要文化财”,藏于京都国立博物院;其四为《平沙落雁图》,也是“重要文化财”,藏于出光美术馆。《烟寺晚钟图》画面的大部为淡墨表现的浓雾,左侧有树木丛生于浓雾之中,树丛深处隐现着山间寺院的房檐。正是这宁静而淡泊的一角房檐暗示出了作品的主题——“烟寺晚钟”,悠扬的钟声仿佛穿透云烟飘然而至。画面正中一条微弱的光带拨开雾霭,这是黄昏时分的最后一线光亮。《渔村夕照图》同样云雾弥漫,不同的是有三条光带从密云间隙倾泻而下,左侧是隐没于险峻山峦之中的小小渔村,画面正中摇荡着寥寥几笔勾出的一叶渔舟。《远浦归帆图》的左下角是以疾驰之笔描绘出来的狂风中飘摇欲倒的树木,不见枝叶,只见风雨卷袭中歪斜的树形。远近的树木分别以浓淡不同的墨色来表现,墨与水的交融绝妙地完成了西方绘画中远近透视法所追求的效果。《平沙落雁图》在横幅一米的宽阔画面中,首先抓住人们视线的是远方的雁群,依稀可见。仔细观看,才发现近处有四羽大雁,形态各异,清晰生动——此为“平沙落雁”。这四幅作品均表现了日暮时分夕阳西沉时最后一瞬间的光明,以及湖边湿润弥朦的空气。另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大量的余白,点睛之笔均偏于画面一角,整幅画卷留下一种空氵蒙清寂的韵味。
如今分藏于各美术馆的上述四幅画,均押有“道有”印章。据推断,正是这位名为“道有”的所有者把“八景”切分开来的,他就是室町幕府的三代将军足利义满。(以上内容转自网络)
http://s12/mw690/001ELB9Mzy6MZd9WY3x2b&690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