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男人《连载之十一》

吴婷开着她的宝马X5，黄蓉开着前两年买的二手ＣＲ－Ｖ，她们都要买越野型的是因为温哥华的冬季有时有很大的雪，特别是有些地方的坡道很陡，轿车在这个时候通常是不管用的，所以在温哥华如果你们家只买一辆车，那一定是要买越野型的。二手车在这里很便宜，越贵的车越便宜，去年吴婷她们的一个朋友花了十万加币买了一辆凌志４７００越野车，因为太大了，太太开着不方便，也就不到三年，公里数也就３万多，拿去卖才３万多加币，十多万人民币就买了，卫东找到工作后就先买了一辆二手车，４万多公里不到一万加币，后来卫东的工作稳定了，他们又买了一辆新的马６轿车，也就把ＣＲ－Ｖ留给黄蓉接送孩子和买菜用了，原来在成都的时候，黄蓉听过李伯清的散打，说是买根葱也要开奔驰车，她当时觉得讲得很夸张，但来了这里后，她才知道这就是现实生活，在温哥华你要是没有车几乎是很困难的事儿。

吴婷和黄蓉一前一后的开车来到旁边置地广场，这里有一家叫“缘香”的台湾餐厅，餐厅不大，但很干净也很温馨，里面的服务生一色的年轻漂亮的学生模样的女孩子，吴婷喜欢这样的氛围，有时常和朋友到这里来喝茶吃饭的。

落座以后吴婷点了两杯这里招牌的波霸奶茶，再点了一些小点心什么的，两人先喝了起来，吴婷看着对面坐着的疲惫的黄蓉，心里暗想：这个要强的女人怎么了？不会是老公变心了吧。

黄蓉叹了口气，苦着脸对吴婷说：“吴姐你说我们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前几年在国内的时候看过一部片子叫《刮痧》对吧，里面讲的是一对夫妻移民在国外，因为小孩生病，孩子的爷爷用中国传统的治病方法给孩子刮痧，结果上学的时候让老外发现孩子身上有紫青色，结果被控是虐待孩子，孩子被政府抱走了。原来我看了后还觉得夸张，觉得拍电影那人家老外开涮，结果真实版的在我们家上映了！”说着眼圈竟红了起来。

“怎么？你们家小宝被政府领走了？怎么回事啊？”吴婷听了大吃一惊。

“还好，没那么严重，不过我看快了，真不该来移什么民的。”说到这里黄蓉气就不打一处来。

接下来黄蓉慢慢的讲起了她们家小宝的事儿：这一切都要从去年小宝去上学前班说起，说的好是上学前班其实也不过就是个“ＤＡＹ　ＣＡＲＥ＂，我们讲的白托而已，在学校呢也要教认一些英文单词和句子什么的，一天老师教大家认英文单词“ＣＲＹ”，就是“哭”，老师要孩子们“ＤＯＮ＇Ｔ　ＣＲＹ”，结果小宝呢，就来了个即兴发挥对着老师同学们讲：我妈妈打我，我都不哭！

这还得了，这可是大罪啊！老师马上就把小宝的话报告给校长，校长 和老师又把小宝叫到校长室去问，小宝这下可是觉得自己是个“宝”了，英文夹着中文告诉校长：我是男子汉，妈妈打我，我都不哭，我打同学，他们都要哭，我才是男子汉！事情越来越严重，校长又请来了学校里的懂中文的老师，认认真真的问了个够，然后定论我们经常虐待孩子。

那天下午还没有到接孩子的时候我就被叫到学校里，我还以为是小宝在学校又打人了，结果去了才知道这次小宝惹的祸比哪次都大，问我打了几次，用什么打的，孩子的父亲打了没有，还要马上带小宝去验伤，当时我也懵了，我没想明白要怎么了，于是我就装听不懂英文，本来也是只听懂了百分之七八十吧，这倒好马上把翻译找来了，就是要你说，我坚决讲孩子是我亲生的，我怎么舍得打他吗！那个不争气的小宝还和我顶嘴，说就是打了嘛！于是学校认定我不诚实，是在撒谎，下午又把卫东叫到学校去，还要让他讲是不是打了小宝，还把我和他分开问，好在卫东真的没有打过小宝。

我看事情越闹越大，怎么也不能毁了卫东，他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于是我把所以的事儿都揽了下来，说打孩子的事卫东都不知道，是白天他上班的时候我打的，我想要处罚就处罚我吧。

最后还在去验了伤什么都没有，才让我们把小宝领回家，我们刚到家学校和社工们又到了我们的邻居家，讲了我们有虐待孩子的情节，希望他们留意，如果听到打孩子或是听到孩子的哭声，就立即报警。这下我们可是丢人丢大了，这个楼里的人看我们就像看见吸血鬼一样，看见小宝就叽里呱啦的说一大通英语，意思就是如果我们再打他就让他报警或是尖叫，这叫什么，这叫离间计！

说着黄蓉已是泪流满面了，她对我说：“吴姐，你是知道的，我们家小宝是淘气一点，但我们还是亲他的不得了，谁家的孩子谁不稀罕嘛，这也是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怎么现在我就像变成后妈一样的可恶了呢！”

“你怎么不给他们讲这是我们中国人教育孩子的方式呢？”吴婷听了都觉得黄蓉有点冤，还在帮着支招。

“怎么没讲嘛，我就说中国人不就是有一种说法‘黄荆条子出秀才吗？’我们也没有真的打他，只是吓唬吓唬他的，但没用的，他们的脑子里已经认为你就是这样的人了。”黄蓉显得很无奈。

“那现在怎么样了，问题解决了吧。”吴婷一边喝着奶茶，一边问着。

“没有，现在小宝上小学了，还是那么淘气，不是打这个，就是惹这个的，我现在也不敢管了，本来教育小宝还不是为了‘除暴安良’，倒好了，他们不让我管，那我也就不管了，现在每周儿童心理学的医生还要来我家给我辅导，教我这样教育孩子，好像我真的不会带孩子似的，我不是说我英语不好嘛，好，人家每次来还专门带上中文翻译，这要浪费多少纳税人的钱啊！”说到这黄蓉的心疼劲儿，就好像是在花他的钱一样。

“那小宝懂事了点吧？”吴婷真不敢相信那淘气包能改好。

“好些了吧，从惹了那事儿以后，我们就好好给他讲，你再要乱说，那警察就要把你带走，你就再也看不见妈妈和爸爸了，他再浑他也知道谁是他的亲人，那事以后有一次他又在学校惹了祸，老师把我们叫去领人，一再叮嘱我们不要打他，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他看见我们俩脸色不好，小宝使劲给我说‘妈妈，不要在这里打我，我们回家去打，我不哭，我也不告你们，’哎，你听听，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这样说，当时我就抱着小宝稀里哗啦的哭了一场。”看着黄蓉的眼泪掉下，吴婷也跟着唏嘘起来。

“现在每周都有老师给小宝专门上课，我们一家人真是花了纳税人的好多钱，我也不想这样，我们也想自己管理孩子，原来我们商量好的等卫东在这里工作稳定了后就再生一个孩子，现在这样这么敢生孩子，就是做那事儿都像做贼一样，一点心情都没有，哎，小宝又这样，真是后悔移什么民嘛。”

“黄蓉，不要这么灰心嘛，你们卫东现在工作也稳定了，干脆你们去按揭一套房子，把生活好好调理一下，再生个宝宝就好了。”还没等吴婷说完，黄蓉大叫一声：“遭了，我接小宝的时间要到了，对不起啊！吴姐，我要走了，不然老师又要说我不负责任了。”说罢黄蓉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看着黄蓉的背影，吴婷深为她感到不平，为什么自己的孩子自己不能做主！想到这还是很为自己感到庆幸，因为英子是个女孩，英子也非常听话，接下来吴婷叫台湾小妹把剩下的点心打了包，明天的早点也就有了。在这里不管你多有钱，吃完饭的时候大家都要把剩下的菜打包拿走，在这里人们已是一种习惯了。反而吴婷回到成都看到朋友们七大碟八大盘的点一大桌菜，吃剩下的还够一桌人吃的方式很不习惯了。

当吴婷走出“缘香”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暗了起来，她一看手表，哦，已经快3点半了，时间过得真快。温哥华的冬季到了四点天就全黑了，所以白天的时间显得特别的短，吴婷又随着匆匆的车流往温哥华的滨海西区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