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费加罗的婚礼》序曲)

 

他出生在塞维利亚，

一个美妙的地方，

那里著名的是橘子和女人

没去过的人真可怜……

《唐璜》里的第一句，就是这样描写塞维利亚的。

还有著名的就是《塞维利亚的理发师》，也是在塞维利亚的。

最后看多了，只要是西班牙的故事，除了堂吉诃德，差不多都是塞维利亚的。

所以，这也是当年特意留了一天去塞维利亚的不二理由。

只可惜当年考虑了太多的交通因素，留给塞维利亚的，只有一天——真应该把巴塞罗那的一天匀过来啊！

 

塞维利亚可是安达卢西亚的省会啊！

 

从科尔多瓦到塞维利亚，大约有一个半小时的火车。西班牙南方的车站都比较气派，可惜放在比较穷的地方，怎么看都像是讽刺。

出了火车站我就傻了——不知道怎么走好了。原先背好了的地图，现在就在脑海中，凭空消失了。天啊，拜托快想起来吧，我一个人轧马路不要紧，可是我还带着周南茜啊，总不能让她一路抱怨说走得太多或者没地方买衣服吧？！想到这里，我的脑袋就大了。

只好摸索着来了吧……

好吧，看到哪里尺度小，就往哪里钻，肯定就到旧城的市中心了吧！

幸好南茜没有发现我的尴尬，而是完全被“安达卢西亚式”的白墙和黄色的饰线吸引住了，一路上蹦蹦跳跳，“拍我，拍我！”

正当我为她拍照的时候，一位大爷拍了拍我的肩膀，之后“"$*$^£"&$("”了一大串。由于我的意大利语很烂，所以很理所当然地听晕菜了（人家说的是西班牙语），于是傻呼呼地问：

“Un palazzo? Questo?”

“Si, si!”大爷点头，之后很放心似的走了。我一头雾水站在那里。

南茜蹦了过来：“大叔刚才说啥啊？”

“往前走有个宫殿（其实是总督府）。”

“那我们快去吧！”

马路对面就是这样一个府邸。“就是它了。”我说。

“你不是说宫殿吗？！”

“Palazzo有宫殿的意思，但也可能是府邸啊——”我不知道是失望还是什么，总之非常的无精打采。

似乎是总督府吧，我忘记了。排队买票的时候，我还留意了一下门口的牌子，结果还是给忘了。我记得是总督府啊，欢迎更正。

——于是，“他出生在塞维利亚”的“他”，就被我偷梁换柱成了总督了！

当然，这总督府铁定没威尼斯总督府那级别咯。于是南茜也理所当然地嘟囔起来：“这宫殿也未免太寒碜了吧……”恩，深圳的小学生还说过“欧洲怎么这么破”呢，我就当是童言无忌吧。

于我而言，这是个神秘的花园。

一共三个套院。第一个是入口，停（马）车的；第二个是带有喷泉的社交大厅，第三个是郁郁葱葱的花园。

当进入到第二层院子的时候，我不禁有了奇怪的感觉——怎么这么像西藏？！你看那白色，那红色，还有那金色的搭配，还有带檐的屋顶……

有个雅典娜，提醒着这里还是欧洲的地盘。

之后我们上二楼。不过二楼是定点开的，下一次是11点半。于是我们就在一楼和楼梯间晃悠。外面很热，后来在河边看到温度计，居然有22度！2月里22度！夏天怎么办啊？！然而在阴凉的地方，还是很凉爽的，甚至几乎有些阴冷。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那些深蓝色的瓷砖的原因。内墙和天花板整个是用暗色的瓷砖铺就的，触摸上去没有一丝温暖的感觉。

居然也有美人靠！于是我们就靠在窗边的“美人靠”（就是一左一右两个墩子）上看外面，等待着二楼的开放。

终于开放了。二楼是整个总督家族的生活展。对于生活得怎样我已经忘记了，因为与正常的西班牙的大家族没有太多的不同，也没有叹息桥或者罗米欧朱丽叶。只是这院子着实诡异，我不由得多照了几张。

我大概表现得很无趣吧？南茜应该觉得更无趣吧，一直在重复着“怎么这么寒酸啊”。于是我只好说“你不能指望每个总督都像威尼斯那样有钱吧？”

幸好她没说这是塞尔维亚……

 

之后下楼去后花园。一看到绿色，南茜就欢呼了起来，奔到院子中，一会儿叫着“石榴”，一会儿叫着“香蕉”，活泼得不得了，把刚才的不愉快全都忘记了。但是我依然有种诡异的感觉，白色，红色，金色，总是重重叠叠，最后叠成了布达拉宫的形状来。

为什么？

这里明明是塞维利亚啊！

 

 

我不知道是谁最开始将斗牛比喻成为“死亡芭蕾”的。不过很可惜，2月不是赛季，所以我们没有看成，当然，如果有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兴趣去看。

——我是一个冷漠的人。

 

我们下一年的两个学妹的确去看了，并且赶上了正确的时间。

——因为，她们被学校劝退了……

死亡芭蕾，就这样残忍地盛开。

 

我同学“投诉”过我的照片，说能把塞维利亚拍冷的人，也一定冷酷得可以。

不是把夏天拍成了冬天（2月本来就是冬天……），而是，所有的建筑都是有规律的，一半明亮，一半是阴影，比例都在黄金分割点上，美得无聊，几乎到了残忍的地步，没有生命的气息。

 

塞维利亚的斗牛场，是我们在无意之中发现的。就在河边。

就像每个大城市必定有个足球场一样，西班牙的大城市里，也必定有个斗牛场。

最开始对斗牛的感觉，其实是满厌恶的——因为听比才的歌剧，觉得斗牛士都是那种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而且正因为肌肉发达，所以到处配种，就像公牛一样，让人有阉掉他们的欲望。

后来在上大学时，周末的中午会有斗牛的转播（虽然不知道是哪年的了啊哈哈），于是我就会看，打发这种无聊的时间。后来比较喜欢恩里克·庞切。有一次给了他两只牛耳朵，结果观众还不买账，还在挥着白手绢，要把牛尾巴也给他。（哇，能给一只牛耳朵就不是人人能做到的了，最后居然差点连牛尾巴都给了他……）

但是，如果我真的在现场的话，还会有那份激情吗？

大概我会想——这牛怎么这么蠢啊，总追着红布，而不去追人，明知道是人把它耍得团团转的。

后来看多了，知道原来牛也是艺术家。斗牛学校里教出来的牛，是要有表演欲望的，比如看到红布这样抖时，就要绕着红布转个圈，那样抖时，就要绕着人转个圈。只有人牛的表演都合一了之后，才把荣誉给了人——当然，还有牛的耳朵。

有一次有个年轻的，偏偏遇到了一只不肯配合的牛，于是他怎么也表演不出来，最后“导演”把牛给换了……

——很是有黑色幽默的感觉。

 

曾经被学生会的部长嘲笑过“你是看人啊还是看斗牛啊？”——最后发现，我既不在乎人也不在乎斗牛，我是来看牛的。那些牛，有气呼呼的，有打死也不合作的，有特别兴奋的，也有老谋深算的。人，对于我来说倒都是不同版本的劳尔。

——我可没说过我专业啊，也没说过看牛的都是专业，只能说我更适合去学畜牧……

斗牛场里现在是平静的，黄土很整齐地铺着。

忽然很想说两个字——

尘烟。

座位很讲究的，砖砌的，上面还有蓝色的磁牌，还是一副传统的模样。

还有包厢。

 

不懂就是不懂。虽然看了四年的斗牛，但是我并不是个狂热的粉丝。所以我的心情还能很平静。那些荣誉，说白了，依然与我无关。也会在表演得好的时候大声哈一口气，但是不会狂热。

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如旅行团的那种经典的冷漠，上车睡觉，下车撒尿，停了拍照。我倒是很想说些什么，可是我又说不出来。介绍斗牛的规则么？那不是我分内的事情，留给Google吧；表达我有多专业多激动么？我只是个路人甲。

雪米说，既然我要公布些什么的话，就有讨好观众的义务的。可惜我经常不去这样做，不敬业。

我只希望充满死亡气息的芭蕾，静静地开放。一如我的彼岸花。

它只应该开放给懂它的人的。

——可是西班牙是白羊座的啊！（有一个古老的说法：西班牙是白羊座的，瑞士是金牛座的，荷兰是巨蟹座的，意大利是狮子座的，法国和奥地利是天平座的，有的与我的角色设定是一样的，有的是不一样的。但是无论如何，西班牙只可能是白羊座的。）

牛招谁惹谁了？

 

一边是赞誉，一边是骂，可是无论如何，该斗牛的，还是要斗的。

我是路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