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月刊》2014年3期（下）转载《黑》，此文原发2014年1月9日《今晚报》

黑

□   郭震海    

黑，如墨，可作画，可书写。

黑，也可作色，如黑色的云。黑，也曾是一个王朝的象征，如秦王朝，黑色代表帝王尊严，皇室威仪，黑马，黑旗、黑衣。黑色，成为秦朝最高贵的色彩，最富贵的代名词。一代帝王，雄才大略，剑扫六国；平天下，统一货币、度量衡和文字，确实功不可没，最终却大兴土木，残暴统治，当政不为黎民百姓，修长城，建地宫，焚书坑儒，没有饭吃的黎民如决堤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超过任何一条大江，大河。黑夜里他们点亮火把，聚集，揭竿而起。

一个兴盛的王朝就这样灭亡，成为历史，只留下奔腾的马蹄，声声如警钟，声声示后人。

黑，或作词，白的反义词。如白纸黑字，形容有凭有据；再如黑白分明，比喻是非清楚。黑和白，其实就如矛和盾，或作善与恶，是与非。有人说，人之初，性本善。也有人说，人之初，性本恶。不管是善也好，恶也罢，我们还是应该感谢上帝，是她给了我们一双黑白相间的眼睛，我们可以用它来明辨曲直是非。

黑，也可是灰或暗的近义词。如烦人的雾、讨厌的霾，这正是来自大自然的预警，是警示，是提醒，是大自然在控诉，在发怒。有时候想来，我们原本就如一株植物，根扎大地、依赖大地、需要大地，离不开阳光，空气或水，我们与自然，与万物只有和谐才能共存。不管草木，鸟虫，蝼蚁，都应该是我们的亲兄弟，都是一家人。

黑，也形容乌云，预示着大雨倾盆。如果在干旱的夏季，来一场透雨，比金子还贵重，这是上天的恩赐，苍生的福气。如果在秋天，就会是一场灾难，农民肯定会坐在即将收获的地里放声哭泣，因为大雨夺走了一年的收成。所以对于主宰风雨的天空，有人赞，有人骂，有人爱，有人恨。上天如此，人亦如此，我们不能保证是完人，至少可以手捧良心做个好人。

黑，或是作家的最爱，安静的夜给了他们丰富的灵感，或诗，或歌，或文，黑色的夜换来的是闪闪发光的文字。黑，也是安详、是宁静，是甜蜜，如劳作了一天的人可以休养生息，或鼾声如雷、或无声无息、或夫妻相依、或低声私语，这里的黑如嘴里嚼着甘蔗，蘸了蜜。

黑，有时就像爱美的人不喜欢黑色的肌肤一样，会让人生厌，如漆黑的地狱，幽深的墓穴，像死水，让人畏惧。其实当我们站在白天诅咒黑夜的时候，我们正在向着黑夜走去，黑白交替，永恒的规律，无人可更替。就像我们常骂“朽木不可雕也”，其实早已忘了营养丰富的蘑菇生长于朽木。活着，我们惧怕阴森的墓穴，这也正常，其实每个人都在急匆匆向墓穴里去，人的出生就是向着死亡走去，无人可以逃避。其实，天黑，不可怕；死亡，不可怕，只要灵魂醒着就是一种高贵，只要心亮着这个世界就没有黑，没有夜。

黑，也是昼的前奏，喧闹的序曲，更是孕育，如潮湿地之下，温暖的子宫。没有黑夜就没有白天，甚至没有朝阳，就像没有好就没有坏一样。或许是黑夜掩盖了罪恶，真诚和善良，相信，这毕竟是少数，如再干净的沙子也会有土。不过在浮躁的如今，在黑夜来临，记得急匆匆归家的人，心里一定满是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