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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爹娘不再年轻

(2014-04-02 08:20:41)
分类: 散文记事
 尽管我们喊着“爹”,喊着“娘”,但他们已经变成了小时候的我们 

                                  有一天爹娘不再年轻

 有一天爹娘不再年轻

2014321日《山西日报》)

郭震海

 

幼时,爹在我眼里是高大的,就如一座山峰,需要仰望。

幼时,娘在我眼里永远是醒着的,晚上我们睡觉的时候,娘不睡,她在拖地板,在收拾着永远也收拾不完的家。早上被娘喊醒后,娘依然是醒着的,此时早饭已经做好。我在娘的催促声中,极不情愿地穿好衣服,洗脸,吃饭,上学堂。

那时的家里并不富裕,爹除种好责任田外,空余时间会上山采荆条,换些钱贴补家用。黄昏,爹披着一身暮色归来,背上扛着如小山一样的荆条,远远望去爹整个人完全埋没在荆条之中,只看到两条腿在黄昏中快速地行走。回到家后,爹的身子一斜,“扑通”一声,荆条离开爹的肩膀,倒在地上。此时爹也随着荆条的倒下瘫坐在地上,靠着荆条“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息,额头上的汗珠儿如断线的珠儿滚落下来。

曾经有好几次,我试着去挪动其中一捆荆条,荆条如扎了根般纹丝不动。那时,在我眼里爹是力气最大的,曾经暗想,如果掰手腕,我们一个班的同学一起上都掰不过爹。

村里的女人是不晓得打扮的。娘刚30多岁就像个老太婆,一条头巾可以戴过四季。脸上一道道的划痕,旧的刚好新的就留上了,我知道那是在庄稼地里留下的。疯长的玉茭就如列队的士兵,在雨水充足、肥料到位的境况下夜以继日地赶着节令奔跑,迅速就超过了人的高度,玉茭叶子四周长满了细小而密集的刺。如果这个时候,在玉米地里除草,玉茭是不懂得领情的,每一片叶子都会变成锋利的“锯齿”,专门划娘的胳膊、娘的脸。

娘从来不用化妆品,哪怕是最廉价的抹手油。这不光是娘,村里的女人都是如此,如果遇到谁家娶媳妇办喜事,她们洗一把脸就去了。衣服只要不破,洗干净了就可以连过几个年,勤俭持家在她们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爹背靠着荆条喘息均匀了,汗珠儿也落完了,天也彻底黑了,成群结队的蝙蝠在夜空中盘旋。爹进屋后,开始喝水,一连能喝三大碗。我看到爹端碗的手上,被荆条划破的口子还往外渗着鲜血。我问爹:“疼吗?”爹一时不晓得我在说什么,或许那点伤对爹来说仿佛不存在,他浑然不觉。

无论生活如何艰辛,爹和娘从来都是乐观的。在我的记忆中,他们从来没有抱怨过,消极过,更别说迷茫了。每年除夕的早上,娘都会在饺子里包钱,如果谁吃到了说明一年内会有福气,如果是爹吃到了,他会开心好几天。其实,那一枚小硬币并不会给爹带来好运。春节一过,醒来的土地会将爹喊去播种,周而复始。

进城工作后,一次回故乡,我推门进家,突然发现娘竟然在上午,坐在凳子上睡着了。娘银发满头,头低垂着,身子蜷缩在凳子上,发出了轻微的鼾声。眼前的娘是那样的矮小、那样的瘦弱,不知不觉我的泪水就涌了出来。在我的眼里,娘永远都是醒着的,怎么就睡在凳子上了呢?

或许是我的走路声惊醒了娘,她看到我后,很是不好意思,说:“哎,我怎么就睡着了呢?”娘起身,我看到她的行动已经没有过去利索,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娘已经不再年轻。

爹进门后,吃力地提着一小袋大米,曾经背上的荆条如小山一样的爹,如今提着一袋5公斤的大米都显得很是吃力。那一刻我突然明白,爹已经老了。

对于一座山峰来说,风吹过,雨打过,或许不会有太明显的痕迹;但对于一个人来说,一生之中的短暂光阴,屈指可数。当我像曾经的父亲一样,直面风雨的时候,才突然明白,那时的父亲为什么不会喊累,明白那时的娘在我眼里为什么永远不睡。上有老下有小,沉甸甸的担子放在肩膀上,他们必须一刻也不停地奔跑,那是责任,更是人到中年的担当。

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父亲不再高大,母亲行动开始迟缓。这时的儿女应该明白,人生的角色已经在悄无声息中发生了转变。尽管我们喊着“爹”,喊着“娘”,但他们已经变成了小时候的我们。他们害怕孤单,变得幼稚、天真、胡搅蛮缠,此时他们最需要照顾,儿女需要有足够的耐心,就像爹娘对待年幼的我们。

其实,不管何时,回家后,推门喊一声“爹娘”,有人答应,那才是最幸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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