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左膀右臂

(发表于《杂文月刊》第10期（上））

文/郭震海

教育局魏局长手下有两个副手，一个姓桑，一个姓高。

在魏局长到来之前，桑副局长原来在教育局招生办当主任，高副局长在局办公室当主任，两人的关系非常的要好，经常在一起喝酒聊天，搓麻将。当时在局里流传着一种说法，如果找桑主任办事，最好去求高主任，只要高主任出马在桑主任面前没有办不成的事。反之，找高主任办事自然去求桑主任了。后来局里的两位副局长，一个到龄退休，另一个调走后，桑和高同时升为了副局长。

升迁后的高和桑同时宴请魏局长，两人在升迁的事情上魏局长出了不少的力，添了不少好话。酒桌上高和桑两人互换了一下眼色，同时举起拳头向魏局长保证：今后一定要团结一心，辅助好老板！

魏局长哈哈大笑，端起酒一饮而尽后，一只胳膊搭在桑的肩膀上，另一只胳膊搭在高的肩膀上，说：你们是我的左膀右臂,今后局里的工作全靠两位了。桑、高说，还得靠老板掌舵。

这天，魏局长让桑副局长和他一起出一趟差。在路上，魏局长突然问桑：你感觉高这人怎么样？桑被局长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没有想到局长会问这样一个让他丝毫都没有准备的问题。

局长说：现在就咱们两个人，实话实说嘛！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不要紧的。他的话让桑很感动，特别是最后一句。

桑说：高是个很好的人，尤其是在业务上，无可挑剔！

局长笑笑：你呀你……他不像你这么简单，他和我单独说过你……

局长说到这里后立即终止，桑很想知道高到底单独和局长说自己什么了，可局长再没有接着往下说，而且根本没有说的意思，桑也不好再追问。

听局长的口气，桑猜想，高肯定是说了些不利于他的话。高不该这样嘛。也许他是无意识给局长说起自己身上的那些毛病的——谁身上没有点毛病呀，可现在你我两个人的位置跟过去不一样了，哪能这样随便呢！

桑心里马上有些不快，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装作很平和、很随意地跟局长扯起了别的话题。可扯着扯着，就扯到男女关系的事情上去了，桑就很“不经意”地把高和某学校女老师的事说了出来……

局长问，高还有这事？桑说，哟，你不知道这事呀，我多嘴了，你可要替他保密呀。

回来后，桑和高之间的关系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变得很少在一起喝酒，一起搓麻将了。高见到桑后就问：最近怎么不见“三缺一”了？桑笑答：忙啊！高也跟着笑，笑得有点勉强。

一次桑刚从局长办公室出来，迎面碰到了高，桑的脸微微一红说：我找局长签了个字！高说：我也找局长签个字。说着他晃了晃手里的文件，接着两人再无语。后来就逐渐形成一个惯例，除了开会外，桑和高很少一起出现在局长的办公室，高在桑不在，桑在高不在。有几次在会议上，因为观点不同，高和桑竟然吵了起来，唯有魏局长很平静，两人吵的时候他并没有立即去制止，在一旁低头默默地抽烟，等他们吵得差不多了，他才慢慢地抬起头摆摆手说：好了，好了！你们俩是我的左膀和右臂，别因为工作伤了和气。局长说话了，俩人就不吭声了。

桑和高虽说关系由原来的要好到一般，最后发展到明着暗着较劲，但并没有影响工作。因为局长分别跟他们俩都说过这样的话，自己干不了几年，就看你干得怎么样了。两人都有想法，工作都很卖力。

教育局因成绩显著，魏局长领导有方，屡受上级表扬。每一次受表扬后，魏局长在干部职工大会上都会当面表扬桑和高，一口一个左膀、一口一个右臂很是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