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張學良身邊三十年

(18)葡屬澳門

    西安事變後的張學良幾乎與外界完全失去了聯絡，家屬也只能透國情治單位與其聯繫，但發生國共內戰國民黨退居台灣時，大陸所有親友都斷了音訊，只有台灣的親屬還有些消息知道張學良生活如何，直到60年代慢慢有了改變。

    張氏家族因為張學良的西安事變而四分五裂，抗戰勝利後更是分得更遠了，八個兄弟六個姊妹分別選了自己的國家及政治立場，分散在美國、古巴、台灣、大陸。其中六弟張學浚選擇去了台灣但一年後去了香港，但因為與內地大陸往來密切被香港英國政府驅逐到澳門，在那完全切斷了與兩岸的聯絡過著安樂的教師生活，我也在那段時間誕生於澳門，生活於天主教的中學學校內，父親擔任校中的中文老師及籃球教練，那一年是1962年，祖母壽夫人得知第二個孫子誕生，喜悅地從台北前往了澳門看自己的小孫子，這也是張作霖最小也是最後一個孫子。壽夫人一住就是三個月，希望兒子張學浚能帶著全家回台灣居住，表示自己年歲已大七十多歲不知還能陪自己孫子幾年了。但父親表明兩岸局勢不穩仍有戰爭時常發生，要過一段日子再做打算，但心中也已開始計畫離開澳門了，為了家計父親張學浚白天在學校上課教書，晚上還到工地監工賺外快，那時澳門第一座賭場葡京也在那時動工了。

     澳門生活的那段日子，父親忙於賺錢但夜晚有空總是帶著全家吃夜宵及看電影，周六日還會去看跑狗，贏了錢還可加菜吃好一點，雖不富有但也無憂無慮。白天母親家事繁忙，因為要照顧五個小孩，時常校園內的學生及修女會陪同我們玩耍減輕母親看護的壓力。而我身邊總是有三兩隻忠犬陪伴在我左右。這樣的歲月持續到1967年一切都變了，那年我五歲但腦海中仍記得從海的對岸大陸漂過來的屍體，暴動的人民在街道上遭到裝甲車驅散的畫面，午夜的軍車將人帶走的傳言，直到在校園門口父親大陸時期的部隊好友被槍殺在門口時，父親決定帶著全家回台灣，因為紅衛兵鬧事鬧到澳門了，六月的一個午夜父親的好友安排了車子來學校接我們，家中的一切都沒帶走，家中養的狗在校門口哀號知道我們不會回來了，我再回到那個校門口已是三十年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