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何帆“关于人性”的演讲缘何动人

侯爱兵

发于《演讲与口才》2022年24期

何帆是最高人民法院的一名法官，不仅具有深厚的法学功底，也十分擅长演讲。2021年6月24日，何帆应邀在中国政法大学法学院2021届研究生毕业典礼上发表演讲。其中有一段演讲是“关于人性”的，值得品味。何帆讲道：

“2006年，我读完博士，在云南某中院刑事审判庭锻炼。第一次到刑场观刑，就看到令我内心震撼的一幕。当时，一名死囚即将被执行枪决。临刑前，他突然对法警提出请求：‘我面前的地上有颗石子，如果倒下，正好会磕到我的脸，能不能把石子挪一下？’法警请示在现场指挥的中院副院长。副院长下令：‘马上挪！’事后，副院长说：‘这种事以后不用再请示了。无论他们犯了多大的罪，也拥有生而为人的尊严。’我很庆幸，初涉刑事审判，就遇到这样的人和事，因为它让我对肩头所负责任，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再后来，我遇到过因替重罪被告人辩护而挨骂的律师，他会感慨‘都21世纪20年代了，为什么还要朝辩护律师身上扔石头’，然后嘟哝着‘这恰恰证明了我的职业价值’，精心准备，走向法庭。

我也见过给罪犯的孩子寄学费、买平板电脑上网课的公诉人。我问她：‘既然孩子父亲是你送进监狱的，为什么还要这么做？’这位检察官回答：‘送他爸坐牢，是我履行检察官的职责；捐助这个孩子，是因为我也是一个母亲，不能眼瞅着他因为没人照管，重走自己父亲的错路。从广义上讲，这也是检察官的职责。’

我想，故事中那位副院长、检察官和律师所做的事，法学院都没有教过，但是，在这个人工智能开始与法学院毕业生‘抢饭碗’的时代，每位法律人的心底，都应当为人性和尊严，保留一块敞亮的空间。在冷冰冰的机器算法面前，这是我们最大的竞争力。”

何帆的这番演讲在广大师生和政法人中引起热烈反响，其动人之处在于：

一、真材实料，寓理于事。演讲要有说服力，材料必须真实。唯有真实，才能震撼人心，触及灵魂。虚构的东西，远远没有现实生活精彩。再没有比那些已经发生和正在发生的真实事件更能引人共情共鸣。何法官讲述他亲身经历的3个小故事，事事有细节、有内涵，真实可感，以全息方式洞察人性，张扬人性的力量。人性本有善恶，其演讲旨在提倡惩恶扬善的风气，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法律的终极目标就是人性关怀，法外有情亦是法律的应有之义！

二、感悟升华，点“事”成金。何法官在大力赞扬人性光辉的同时，更能感悟升华，将人性的美德上升到核心竞争力的高度，殷殷寄望毕业生们进入法律职场，无论你是法官、检察官，还是警察、律师，都要充分尊重人性，更具有人性关怀，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法大人、一个优秀的法律人，一个大写的人！其实，对于我们每个人，人性也是个人发展和取得成功最需要的东西。因为人首先是人性，人性根系于人的心灵，心灵可以改变人性。人失去了人性就无法称之为人，只有懂得真正的人是什么，才不会失去人之为人的价值和意义，也才能取得合乎人性的发展和成功。

一位哲学家说：“读懂人性，才能成就大业。”何帆的演讲不仅取材合适，用材得当，真实动人，而且给了我们一些颇有价值的启示，有利于我们正确认识人性，守护人性，弘扬人性之光，做一个有原则又有温度的人，成就事业成就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