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喻莫失义

侯爱兵

   发于《演讲与口才》2022年22期

在谈话中，常用比喻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比喻就是“打比方”，即抓住两种不同性质的事物的相似点，用一事物喻另一事物。比喻用得好，则可以化平淡为生动，化深奥为浅显，化抽象为具体，化冗长为简洁。但是，比喻用得不当，则容易引起对方的误解或不快，还能为自己带来诸多麻烦。这就是常说的“引喻失义”。

在东莞市某医院，一个9个月大的女婴被护士挂错了药，家属质疑要求看配药单，却遭到护士的拒绝。于是，家属找到院长讨说法，没想到院长解释说：“其实两种药都可以治疗女婴的病，没有影响，和吃米饭换吃面条差不多。”此言一出，舆论哗然，网友纷纷指责院长的发言，岂不是拿生命开玩笑！

比喻的作用在于说明道理，使人借助比喻更能明晰事物的本质和真相。一个比喻如果毫无道理的话，还不如不比喻。本来院长对于护士用错药应该查明真相，如实向患者家属解释清楚，可他却极力袒护护士，更缺少良好的沟通技巧，一句“吃错药好比换换主食”的比喻，让人大跌眼镜。如果说是幽默的话，也是用错了地方。现在很多医疗纠纷、医患关系紧张并不完全是医疗上的问题，还有这种“不会说话”造成了医患关系的恶化。

日本原子能研究开发机构在普及放射防护知识时，一位研究人员说：“人们经常听到‘放射线’‘辐射’等词汇，但其实却有很多人无法区别个中差异。我可以换一种通俗的说法，比如夫妻吵架，妻子对丈夫的尖叫好比辐射，她怒骂时情绪激昂的样子堪比放射线，而怒气冲冲的妻子本身就是辐射物质。”本希望以此“通俗形象地”解释核辐射相关专业名词，结果却触犯众怒，不得不赶紧向公众道歉。

比喻要有理性，不经过理性地思考，只是感性随意地来一通比喻，是不会有好效果的。日本研究机构人员将“发怒妻子”比作“放射物”，是严重歧视女性，理应受到谴责。比喻不能只顾自己之便之需，更应三思而比，多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钢琴家鲁宾斯坦有过一句好的比喻，他说：“大师，就是每天练琴的学生。”但他也有一句糟糕的比喻，在一次演奏会上，他一出场说道：“当我走上舞台，我觉得像一个办丧事的人，穿着滑稽可笑的黑色礼服，走向钢琴，想象着那钢琴好像是一口棺材。正是这样，我得努力使听众感到高兴，让大家快乐。”如此不顾场合的比喻，直让观众感到阴森森，怎么能高兴起来呢？

比喻要优雅，给人一种自然和谐的美感。钢琴家鲁宾斯坦在大庭广众面前，也许是为了消除自己的紧张，来了一番自嘲自谑，以活跃气氛。但他用“棺材”比喻钢琴，又把自己的奏乐比作“办丧事”，实在太违和了，有伤风雅，让人不敢恭维。也许私下里可以开玩笑说“钢琴好像一口棺材”，但在有众多老人和孩子的观众面前说，就欠妥。

言语交际中，用到比喻的地方确实很多，但一定要记住，比喻不是随便“比”，如果找不到好的比喻就不比喻。为了不适得其反，避免祸从口出，请慎“比”，更请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