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绿色和五月的绿色，一个清嫩，一个鲜活。在时间的豆荚里，就是两粒圆滚滚的豆子，一起挤在春天里。

割草机的轰鸣声，巨大，不依不饶。我关上卧室的窗，拉紧客厅的门，噪音仍不肯噤声。那么只能静下心来，细细体味空气的震荡。轰鸣被一种空洞撑大，像有狂风吹起春之女神的长发；空洞中又咀嚼出反复的回响，似乎是一种旋律，于是绿发河流一样柔曲在明媚的天空里。每个周四，除草人都要重复这个仪式。他要花掉一上午时间，绕着房子，一圈又一圈地转，从来不肯一块一块啃食应该完成的工作。因此那轰鸣声也要绕着我，一圈一圈膜拜。在我极静的生活里，他是坚定的打扰者。我期待他走后的奇妙时刻，噪音一停，青草的绿汁就乘风爬上来，在深深的呼吸里染绿我的鼻孔，我的肺，我的一腔子血液和一脑子思想。

因为某些原因，春天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