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逍遥》和我的20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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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的镜头很随意地刻意着,背景总是很空旷的一片,火车站候车室都有荒野的感觉。空旷里传来无法驱赶的嘈杂,让人心烦意乱。在这样被无章法地填满的空间里,演员经常就埋没不见,结果只有空间自己在演戏。以这种方式传达中国式生存的感觉,十分精准。
每个人都在别人雷同的台词里听见自己的一点杂音,我们就在杂音里呼吸,直到分不清你我。
“我要泡你。”
“你怎么泡?”
“就像开水泡方便面一样泡。”
每个人的爱毕竟都是不一样的,我自己那不值得别人注意的生活就让我有种被泡开的感觉。
他们的初吻,猥亵性和威胁性共存的,嘴里含着烟的强吻。吻过之后,两个人嘴里都莫名其妙地吐出一道烟气,就像被强喂了一口很呛的叹息。呼出来之后,又各自迷茫了视线,不禁缥缈。巧巧在该办事的时候,偏半裸着在梳妆台的镜子上画蝴蝶。看到这儿,我就知道她是真心喜欢小济了。她操着山西口音说出庄周梦蝶来,更是电影的一个高潮。在这么一个重要的时刻,一个可以和过去的自己诀别的时刻,她不知不觉用这四个字来概括自己的人生。不过这人生竟是另外一个男人教的。世界就是这么小。巧巧对庄子的概括就是“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小济说:“操,又是乔三儿”。接着就问巧巧身上的蝴蝶纹身怎么来的。她的回答很巧妙,“自己落上来的”。蝴蝶都是自己落上来的,就像人生许多选择未经意间,已然轻轻地落上肩膀,然后不知不觉地背一辈子。巧巧高中时就因为跟体育老师厮混被校方开除,然后变成山西矿区的野模特,最后沦落为妓女。这么一个年级轻轻就活得一塌糊涂的人,饱经风霜之后有着螃蟹一样的外壳和处世哲学,却因为别人的一点认同,就感激得托付出自己的所有。巧巧除了风尘的外表,有着女人最本真的脆弱。她仍旧勇敢,为爱而爱,或许是她的梦想。
让我同样感动的还有斌斌几年木讷静止的爱情,两个人的约会就是绷着战斗脸看动画片《孙悟空》。很真实,也很不真实。终于有一天心上人考到北京上学了,他就借高利贷买手机送给她。虽然他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打这个手机。然后他的人生怎么办?去抢银行来还债。银行保安看着他稚嫩的脸和同样稚嫩的假炸药包,问他来干什么。他说我来抢银行的。那你至少带个打火机吧。斌斌无语。其实带不带打火机不重要,死不死刑不重要,斌斌只想抢他欠自己的东西,他想抢的是一个属于他的不一样的人生。
影片2002年拍成,拍的却是2000年。那一年我遇到了你。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看到这部电影。不过一个词活在它所有语境里。而这部电影里的词,多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