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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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仙尼斯湖苏格兰大峡谷之路风雨彩虹我真坏杂谈 |
分类: 英伦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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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夏天的英国游记居然写得连续剧一样,自己都累了。写文章的时间几乎与旅行的时间一样长了,哈。这样算来,我总需要活两辈子的时间才够。一辈子用来生活,一辈子用来回想。最近的我很不长进,又肥又懒的状态,废柴一根。真应该把那些懒惰、无能、拖沓、胆怯的渣滓榨了油,喂猪喂狗。趁我还记得,先写几句,补上尼斯湖纪略。
三天里,尼斯湖我们经过了三次。第一次是清晨坐大巴去肯尼西,星期六的早上大巴有点冷清,
只有我和小黑陪伴司机。灰色的公路夹在绿树之间蛇行,千回百转之后居然突然见到一点蓝意隐在绿里。小黑若有其事地说,哦,一个小湖。开着开着,树渐渐退去,仿佛退场的演员。我们眼前呈现出一条神秘狭长的深蓝色水带。我惊艳了。这个湖,好长好长好长,而且怎么是如此深邃得发黑的蓝色,怎么像海一样?这水里竟像藏匿着怪兽的所在。这莫不是尼斯湖?坐在巴士的软座上透过窗玻璃往外望的我,居然身上有了惊涛骇浪的感觉。这种悬疑感我留着,在霭浮黎暴走了十个小时也未消散。第二天是星期天没有巴士,只好雇了当地面的,往因弗内斯赶。司机是位和善老者,自动兼了免费导游,一边开车一边讲尼斯逸事。话说二战的时候有个苏格兰飞行员迫降在尼斯湖里,他本人浮上来了,飞机却留在湖底(和怪兽一起)半个世纪。前几年英国政府拨了笔钱把飞机捞上来了(为什么不顺便捞起一只怪兽?),安置在英国伦敦的空军博物馆里,剪彩时邀请了健在的老飞行员。那一刻,想必他老泪纵横。尼斯湖中段也有个奇怪的小村,每年都举行盛大的音乐节,惹来10倍于村民的乐迷来此扎帐篷,真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后来终于忍不住就问了一个特别俗的问题。司机答道:“我女儿就住在湖边,她从来没见过尼斯湖怪兽。不过……”“不过怎样?”“我见过一点儿。”“一点儿是多少?”“有一天晚上我出车回家,很晚了,湖里没有船了,不过在岸边我看见很大的波纹。后来听人说当天晚上就是那个时候,有人看见水怪了。”虽然没信过,不过听着个影儿,我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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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因城,也没怎么歇我们就上了游船又进尼斯湖了。走水路的感觉果然不同。我们先是在与尼斯河平行的Caledonian运河航行,然后穿过一个水闸,进入尼斯湖前端的一个小湖。天气忽晴忽雨,乘客们也就时入时出。有一对日本的老夫妇很喜欢照相,总抢在我前面挡镜头。我独爱乌云里穿越的一抹的柔光,因为机不可失,只好把日本老头也拍在镜头里。进入尼斯湖后,湖面变得十分开阔。可见所谓狭长是个相对的概念。尼斯湖之所以狭,是因为太长。我突然又意识到,狭长是因为自己进入大峡谷之路了,开始激动。这时候湖上的风,水,云也呈现出十分不同的状态。风大得吹人愈倒,云厚得化雨随风而下,风云雨俱入怀中。乘客们纷纷进入船舱躲避。看来在自然的狂飙盛怒之前,高级的猴子们也需要一个避难所。一刻钟后,上层甲板上只余二人,我与一苏格兰老妪耳。正寂寞间,看到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那是头戴渔夫帽的日本老头来了,风雨中只见他摇摇晃晃,跌跌撞撞,一路扶着座椅靠背走来,十分艰难。因为风大浪大,船晃得狂野,被抛出去的可能性大概有10%。日本人民却还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只见他老人家陀螺般转到甲板最前部,急慌慌掏出相机,想要悲壮地来上最后一张。就在那一霎那,船身切入一波大起伏,一个大浪涌来结结实实迎头打在他脸上身上。我很坏,笑了。日本老头遭到如此迎头痛击,立时撤退,再没有一丝疑虑。苏格兰老妪伸出友好之手要拉住他,老头子拼命挣脱了,踉踉跄跄赶忙逃下去了。我躲在驾驶室和发动机之间的间隙,身体靠在桔黄色的发动机金属外罩上,感受着狂风骤雨中的温暖。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如此迷恋在风雨中的感觉。在那极强大的自然力面前,感受自己的渺小和无助,被风裹挟着,被雨侵袭着,被一个又一个大浪打湿,然后开怀大笑。风灌进嘴里,雨水流进眼睛里,湖水冰润着我的身体仿佛我是这水中兽。感觉自在极了。在风雨里,我和自己在一起。
后来风小了些的时候,太阳出来了。我靠在船舷上,望着湖水出神,第一次发现原来每一朵浪花上都生出一道彩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