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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一叶漂萍
我的父亲母亲是农民,我的爷爷奶奶是农民,我的外公外婆还是农民。农民的血就在我的血管里徜徉,虽然我千方百计想要跳出农门,想要洗去满身的地瓜味儿,然而最终,农民的本性还是会像青蛇的尾巴一样在混沌中暴露出来。
我喜欢耕种,喜欢犁铧划破土壤、清水润遍沟陇、种子坠落成行。我喜欢芽儿破土而出、风雨无约而至,我喜欢戴月荷锄、豆香满园。
然而这一切必须是在衣食无忧后来消受,如果为生计故,则完全不是这个味儿。还记得父亲病逝的那一年,我九岁,必须充当一个劳动力来和母亲下地干活了。
春种犹可忍耐,花生陇和地瓜陇都很宽大,一块地不需要犁太多沟,浇水也不很繁密,在晨雾氤氲的早晨或炊烟离乱的傍晚,我和母亲弟弟就这么从容的犁地、浇水、播种,在盛夏热烈的阳光下,我抱着锄头刈除杂草。这一切让人适度的疲劳,却不会虚脱,且眼中总有变换的流动的风景,让人神清气爽。春天里满坡的牵牛花和豌豆花初夏里一地的玉米穗,使人的心无限的舒张。
秋收秋种却是要人命的活儿,干过一季之后我就立誓要跳出农门,哪怕去城里捡垃圾。收割水稻是秋收中最轻松的活计,这个活在秋事正中。之前要先收花生,在干透的土地上,镢头錾下去,一錾一个白窝儿,刨一兜花生我要錾好几下,白天干完了活,晚上睡醒一觉后,胳膊疼得就抬不动了,可是第二天还要继续。最累的活是种麦子,秋天的地很干,我们用不起机械,要自己翻地、犁地、打沟、浇水、播种。翻地和打沟对于我来说几乎是恐怖的回忆,两只手抱着镢头不停的机械的刨下,八个指节全都磨出了血泡,即便是二十多年后的今天,那八个老茧依然肥厚发硬。握过我的手,你就会相信我是一个农民。
然而我已经不是一个根本意义上的农民了,我把跳出农民的过程看成是一场战争,我在这条路上一路拼杀,从小学开始,中途掉队的该有几百人了,而我终于挤进了大学,最后按我的意愿做了一名教师。
无论怎样的外衣终究掩藏不住我农民的本性。在我工作的每一个学校里,最后我都能辟出一块菜地。我在那些地里种过芹菜、莴苣、芫荽、萝卜白菜、大葱大蒜、辣椒茄子西红柿。每一次汗流如雨的劳作后,总能睡一个香甜的囫囵觉,这对于长期失眠的我来说极其可贵。
撤点并校后我每天要奔波上百里路,孩子又刚刚蹒跚学步,我终于没有了菜地。农民的血在血管里流,有些像毒瘾,让我没着没落的,心里空荡荡的。就这样在混沌中走进了网络,电光一闪间,我发现了博客这块自留地,原来在这里可以随意耕种肆意品尝的。每天晚上孩子入睡后,我就会上来耕作,这块地渐渐的瓜果飘香。
最近在朋友的指引下上了开心网,开心网里也有一个菜园子,可以种菜养花,还可以养牛喂鸡,所有的劳动成果都可以与好友共享,游戏里叫“偷”。我不觉得这个“偷”有什么问题,因为这个偷是有规则的,正所谓“盗亦有道”,每一种作物你六小时内你只能偷一次,每次只能偷一到两个,这跟真正的偷盗不同。令外根据作物价值不同,偷的时间都有限制,有的是成熟一小时后可偷,贵重的作物则需要成熟一两天后才可以偷。这是开心网吸引你经常登录网页的一个策略,想要避免被偷,你就要经常上来看看,作物成熟后及时收获,就不会被偷,贵重的作物,只要你不是一整天不上网,就不会被偷。这跟种地是一个道理,你要经常到地里去看看作物生长状况。
另外,开心里的偷是资源共享,谁有机会谁就去收,收了别人的,自己也种下菜等着别人偷,被偷的东西越多,证明你的贡献越大,你的魅力值就越高,你收获的东西还可以赠送给朋友。开心里还有一些爱心菜地,供你的朋友耕种,收入你可以分享一半。这样的菜园子很有些共同富裕的味道。我前天在做杀人游戏的时候,顺便光顾了许多朋友的菜园子,捎带来不少东西,用这些收入把我的廉租房换成了筒子楼。有一位开心朋友不干了,警告我不要偷她的,我回复她说:我偷你的菜,你的魅力值就上升了,这是互利互惠。她不买账,我说:那你删除我好了。玩游戏,就要遵守游戏规则。
我的感觉是开心里的菜园是个大菜园,大伙一起种,一起收,还可以互通有无,这非常适合一个农民的理想。在我的思想深处那个叫做根源的地方,始终有一个田园梦,在那一大片的土地上,搭三间茅屋,看繁华馥郁、果蔬累累、牛羊肥壮。